维克托点点头,笑得温吞,“你不喜欢被束缚,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不会干涉你。”
明达转过头,望着他,“你知道的,我对感情并没有太多设想。我们的关系,只是建立在某种需求上,不需要其他意义。”
他的笑有些发紧,很快又恢复过来,“我明白。”
她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你真的明白吗?”
维克托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起伏,反而靠近一步,伸手握住她的手,“走吧,下午还有讨论。”
她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往下走。
夜晚重新沉降,维克托再次来到明达的住所。他换了身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动作熟稔得像早已习惯。而扬西依然在厨房与客厅之间穿梭,料理着所需的一切,从灯光调度到空气湿度,毫无怨言。
灯熄时,明达仍睁着眼。她转过身,看着维克托安睡的侧脸,呼吸稳定,姿势未动。她坐起身,披上外衣,走出房门。
扬西站在客厅窗前,目光投向无声的街区。他没有回头,仿佛早知她会来。
她站住,声音很低:“你为什么在这里?”
扬西转过身,眉目温顺,“我不需要休眠。”
她靠近几步,停在与他一臂之遥的距离:“这两天,维克托住在我们这儿,你怎么看?”
扬西没有立刻回答。他眼中的光纹运转几次后才停止,语调未变:“只要你觉得好,我便没有异议。”
她凝视着他,眉心几乎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你总是这样回答。”
他低下头,声音轻得像水面之下的回音:“我所有的存在,都源于你的选择。你认可的,就是我的路径。”
她沉默片刻,随后只说了一句:“好吧。”
扬西抬起眼,“回房间休息吧,明达小姐。”
明达转身回房。夜色凝滞,窗外的城市在远方静默无声。她重新躺下,眼睛仍睁着,望向窗外一处无光的角落。
0010 暗月亮
维克托时常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醒来。这种醒来与其说是清醒,不如说是某种无法言明的惶恐。仿佛梦境与现实之间隔着薄薄的一层膜,他一次次伸手试图穿透它,指尖却总是徒劳地悬停在半空。
他睁开眼睛,看着明达平静地熟睡。淡薄的晨光将她的轮廓柔和勾勒,犹如一幅色调宁静却充满距离感的油画。
维克托屏息凝神,目光痴迷地沿着她挺直的鼻梁滑落到微微启合的双唇。他忍不住想用手指轻轻描绘那些线条,但最终还是迟疑着停顿下来,生怕惊动这幅绝美的作品。只是用鼻尖轻轻触碰她的发丝,呼吸中满是她的味道。他甚至短暂地闭上眼睛,想象她也许真正属于他的一瞬间。
自与明达正式确立关系后,整整一个月过去了,他却依然无法适应与她相处时内心剧烈的起伏。他原本以为,占据她的生命会让自己获得胜利的满足,但实际却恰恰相反他反倒愈加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无能与卑微。
明达当然不会知道,早在她还是校园中耀眼新星时,他就已经在无数个无眠的夜晚,借助监视般的视线凝视过她的身影。那时他混在人群后方,面容被暗影笼罩,觊觎着高悬于天际的皎洁明月。
进入世界高等研究所后,维克托频繁创造与她共事的机会。他从细节入手,用自己的体贴、耐心一点点消解她表面的疏离。日复一日,他真切地感受到,明达之于自己,早已成为生存的氧气、光亮,是令他欢欣、痛苦,又不得不紧紧依附的宿命。
此刻,这位始作俑者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
研究所里的早晨总是忙碌又有序,但当维克托牵着明达的手踏入实验室时,所有目光便隐约地朝他们聚拢。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更多的是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