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害怕你……”

“遇见危险。”

语无伦次的睡前呓语。

或许连尤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他只是静静掉着眼泪,下意识说着一些混乱的心里话,可就连这点不听话,都比听话还要显得乖。

他连眼睛都要累得眨不动了,但依旧在认真的,不甘心的,难过的,想说出来,尽管一个字比一个字慢。

“外面好乱,好危险,不要受伤,要好好的……”

“想你……平安。”

236 · Ragnarok 18

神殿内一时无人言语。

良久,昏昏沉沉的尤黎才听到一声叹,他意识不清,似乎叫人吻进。

耳边是新神没有任何动摇的平静语气。

“不行。”

尤黎温烫又被泪泡透的脸肉被抚上。

新神长指如冰,指尖苍白,似昆山片玉,祂一语破的,“不行,阿黎。”

“有些事,为夫只能犯险。”

“不过让阿黎为之操心,是我疏忽。”

尤敛缓缓吻他,“不用害怕,我总归不会让阿黎也出事。”

尤黎睁着泪,“我不想,我不想……睡。”

新神定定望了昏昏欲睡的少年许久,才颇为无奈地徐徐问,“这也不想,那也不想,阿黎心中究竟在想何事?”

尤黎漫上心头的困意终于缓缓褪去,他规律的呼吸骤然变得一起一伏,空气的大量进入总算让他的意识保持住了清醒。

他明白,对方总算想和他聊一聊了。

倒在新神肩上的小神使也总算能恢复一点力气了,尤黎的视野清晰后,眼泪也停了,没有再因为酸泛的困意而往上涌。

但呼吸还是有些难以恢复平常,说话的声音也困难得不能让人听清。

必须俯下身,耐心静着气,才能听清尤黎的每一个字,祂听。

“为什么那么做?”

“什么怎么做?”

打哑谜。

尤黎不得不收紧手臂,力气正在逐渐复苏,“不是已经有很多信徒了吗?”

他认真问,“为什么?”

花费那么多力气,来做这么一个局,从近万的信徒最后沦落到现在的一无所有。

新神冰冷的气息在尤黎耳边厮磨道,“因为死一万人远远不够。”

祂叹惋,“太少了。”

“他们万万不该死在这。”

新神的面上似有怜悯,细看却只有平等的漠视,祂叙述道,“囚徒困兽之斗于我一无用处,我需要它们将更多的人拉下场。”

这里的人指的是米德加尔特大陆的城民,也是阿斯加德之上的神国诸神。

“把它们放出去,比关在一点有用得多。”

“不出三日,城门破,战乱起,流民会向四面八方涌去,将疫祸带往它们所途径的各地。”

尤敛仿佛在下着一盘巨大的象棋,以退为进,每一个涌入白棋包围,看似毫无用处即将被吞没的黑棋,都像一滴漆墨落进清水中。

平平无奇地在水面上四然开来,每一点漆,都带着瘟疫的死亡气息,它们静静站在那,尽管不起眼,但需要拔除也需费心,而且只需对手的一刻疏忽,就能骤然用再寻常不过的黑兵将国王残杀殆尽。

新神俯下首,和祂的神使静静相望。

尤黎的瞳仁都被迫放大,鼻尖的呼吸和近在咫尺的鼻骨紧挨在一起,那份不属于人体的寒冷顺着肌肤相触的这一零星半点,渗入他的心底。

尤黎的呼吸加快,有一瞬颤栗。

祂不为所动,“我需要足够多的死亡。”

当黑死病不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