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而言,裴皇后是对她最好的至亲,但她不知这份好有多重,能否越过权势利益。

也有自身性子的缘故,裴千澜做不到全身心的信任任何人,对于裴皇后的好,她会适当回馈,却不敢真正交心。

她到底是什么都没问,只笑着感激道:“谢皇姑母提点,侄女会牢记您的叮嘱。”

裴皇后知她没听进去,又道:“莫要不将姑母的话放在心上,咱们身为被世俗枷锁捆绑住的女子,比起可肆意妄为的男子来已经够不公了。唯有将自己放在首位,保持头脑清醒,守住自己的心,才能过活得自在轻省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牺牲自己。”

闻此言,裴千澜心下很震惊。

以夫为天的古代,女子自幼被灌输三从四德,裴皇后这番话绝对算得上惊世骇俗了。

“皇姑母当真觉得,女子不该是男人的附属,能肆意做自己?”

裴皇后拉过她的手,神色郑重,“为何不能?只要想,咱们就能做自己,妻子也好,母亲也罢,都只是属于自己的一个身份,自己本身才该排在最首位。”

可能是怕裴千澜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裴皇后又补充道:“姑母与你说这些话,并非让你变成自私自利的人,而是要你时刻警醒,莫要因为旁人丢了自己。”

裴千澜心头的震惊被暖意替代,裴皇后能与她说这番话,足以证明不是将她当做阿猫阿狗般疼宠,而是真心为她好。

真心不该被辜负,哪怕她做不到拿出全部的真心去回馈,也该回馈大半,对裴皇后多几分信任。

她反握住裴皇后的手,“侄女知晓皇姑母的心意,我已过了骄纵不懂事的年岁,不会再如之前般任性胡闹了。”

见她神色诚恳,裴皇后目露欣慰,“你能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呀!若觉得王府太闹心,可进宫住段时日,多陪陪姑母。”

莫说裴千澜已嫁做人妇,就算尚在闺阁中,也不好大过年的住到宫里去。

压下心头的狐疑,裴千澜委婉拒绝,“过段时日吧,大过年的,侄女不好赖在宫里叨扰皇姑母。”

“澜儿果真是长大懂事了。”裴皇后垂下眼帘,掩藏起眸中闪烁着的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