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澜果断摇头,“不怕。我既是选择了世子,便会陪世子走到最后。”

宋聆舟静静瞧着她,好似在确认她是否说了谎。

被清凌凌的眸光盯着,裴千澜莫名心慌,她下意识保证,“我虽是女子,但也知晓信口雌黄要不得。说过的话,都是走心的肺腑之言。”

仔细算来,她并不算拿话蒙骗宋聆舟,为还债也好,出于同情也罢,她都会陪宋聆舟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反正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嗯,我信你。”宋聆舟收回眸光,微仰头看向窗外。

不确定是否为眼花,裴千澜好似瞧见宋聆舟笑了。

可定睛再去瞧,他一如往日般懒懒靠在躺椅上,神色淡漠没有半分笑意。

霞光穿过窗棂,撒入屋内,少年被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皎皎如玉,美若谪仙。

瞧着这般美好的人,裴千澜心里很矛盾。

她希望宋聆舟活着,又不想因为宋聆舟惹一身的麻烦。

眼下剧情虽已偏离轨迹,但最后的掌权人不是太子,就是宸王。

她为了护宋聆舟得罪了宸王妃,今日又惹恼了太子,再继续下去,躺平享福的梦想只能是梦了。

可若放任宋聆舟被欺负不管,她又做不到,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走一步看一步了。

彼时的主院,宸王妃瞧着宋瑾嫣红肿的脚踝,面色很是不虞,冷声询问,“还疼吗?”

“不疼啦!是嫣儿没用,辜负了母妃的费心安排。”宋瑾嫣红着眼眶,小表情自责又委屈。

宸王妃的语气放缓了些,“机会错过再寻便是,母妃生气并非怨怪你,而是心疼你的伤。”

宋瑾嫣怔愣一瞬,落下了眼泪,“嫣儿无碍的,脚踝一点都不疼,母妃无需担忧嫣儿。待嫣儿歇上两日,就下帖子邀请萧莞来府做客,总能再寻到面见萧家公子的机会。”

“萧家公子性情豪迈,非知书懂礼的温润公子,母妃让你嫁进萧家,你当真无怨言?你若不愿,母妃让你父王再寻旁的法子就是,不必委屈自己。”

相处多年,宋瑾嫣哪会听不出宸王妃言语里的试探,她收住眼泪,佯装羞赧道:“萧家镇守西北边关,满门忠烈,萧公子性情爽朗,为人正直,能嫁到将军府,是嫣儿的福气。”

宸王妃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能这般想便好。世家公子大多是空有其表的花架子,很多时候还不如能上战场杀敌的武将。母妃瞧着,萧坤是个性子憨直的好儿郎,定会十分爱重自己的妻子。”

宋瑾嫣乖巧点头,“母妃是过来人,自然比嫣儿看得透彻,嫣儿都听母妃的。”

从主院出来,宋瑾嫣吩咐轿夫,“去清风苑。”

跟轿的小婢女说道:“郡王爷与太子殿下一行人出了府,这会儿还未归来。”

宋瑾嫣眸光骤冷,“差人出府去寻郡王。”想了想,又道:“罢了,差人去府门处等着吧,郡王回了府,让其来院子里寻我。”

一直等到亥时正,宋瑾嫣方等来满身酒气的宋瑾怀。

看着眼前没半分人样的同胞兄长,宋瑾嫣气红了眼睛,“三哥哥带伤纵酒,当真不要命了吗?”

宋瑾怀忙好生哄劝,“嫣儿莫气,我没饮酒,酒味儿是从旁人身上沾染来的。听下头的人说你伤了脚,可好些了?还疼不疼?”

“我的伤如何不用你管。三哥哥惯会哄骗我,口口声声说酒味儿是从旁人身上沾染而来,哪个旁人?倒是说清楚道明白。”宋瑾嫣鼓着小脸,不依不饶的逼问。

宋瑾怀岂会不知亲妹妹在担忧什么,无奈叹息一声,“我今日陪太子殿下去了天香楼,不得已小酌了几杯,反倒是太子喝到酩酊大醉,怕是明日早朝都消不掉一身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