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聆舟被抬回花阳居时,膝盖弯曲着直不起来,身体也冷的像冰块。

裴千澜将卧房内的三条锦被都盖在他身上,他还是抖得厉害。

“加两个炭盆,不,再加三个。”

等炭盆摆上,裴千澜又催促冯姑姑,“快去瞧瞧府医来了没,赶紧差人去催。”

冯姑姑将热水放至脚榻边,“世子妃莫要着急,已经差人去催了,世子妃先帮世子用热帕子温温手脚。”

“催了就好。”裴千澜努力压下心慌,她取过棉布巾,沾湿后拧至半干,从棉被中掏出宋聆舟的手,将其青紫的双手裹到热帕巾中捂着。

冯姑姑在一旁帮忙,将几条帕巾全部浸湿,约莫着热帕巾变凉的时辰,交换着递给裴千澜替换。

热帕附上额头时,宋聆舟缓缓睁开了眼。

“世子醒了?”裴千澜惊喜道。

“嗯。”宋聆舟轻勾了勾唇角,“世子妃无需忧心,本世子命硬着呢!死不了。”

见他都成这副模样了,还晓得安慰人,裴千澜心里更不是滋味。

宋聆舟的命要是和嘴一样硬就好了,眼下已是十月中,离他殒命的岁末没多少时日了。

本就身子骨羸弱,今日又受到此番折磨,宋聆舟不知还能撑多少时日,能否熬过既定的命运?

府医都在清风苑为宋瑾怀治伤,过来的有些晚。

施针逼退体内寒气,又服下缓解病症的药后,宋聆舟沉沉昏睡了过去。

裴千澜悬着的心放下大半,问冯姑姑,“珊瑚那边可还好?”

“珊瑚喝了安神药一直睡着,珍珠寸步不离的看着她,不会出事的。”

想了想,裴千澜又交代冯姑姑,“姑姑回头好生劝劝珊瑚,就说我很惦念她,离不开她,莫要让她钻牛角尖做下傻事。”

“世子妃放心吧,即便您不交待,我也会劝诫珊瑚的。那丫头向来没心没肺,定能想开挺过眼前这道坎儿。”

内室燃了五个炭盆,暖如夏日。

裴千澜只着单薄寝衣都觉着热得慌,她从榻尾爬上床榻。

躺下后又不放心,起身凑近宋聆舟,探了探他的额头。

宋聆舟的额头不发烫,甚至还有些凉,裴千澜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在冷风中吹了半晌,没发热算是好事,可屋中温度这般高,竟还暖不热宋聆舟的身子,可见他的身体已经坏到了何种程度。

烛火透过月色床帐,宋聆舟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添了几分白,左脸颊上的殷红巴掌印也更加清晰。

裴千澜怎么都想不到,一向端着架子的宸王妃会出手掌掴宋聆舟。

面对满含期待孺慕自己的孩子,作为母亲是怎么下去手的呀!

她甚至都怀疑,宋聆舟不是宸王妃的亲生子,同岁的宋瑾怀才是宸王妃的儿子。

再傻的母亲都做不出为旁人的儿子痛打亲生子,更何况宸王妃又不傻,没道理大义灭亲。

“冷,冷~”

轻如蚊虫哼哼般的呢喃传入耳中,裴千澜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屋内的温度都快赶上酷暑天了,宋聆舟竟还觉得冷?

她往前凑了凑,靠近宋聆舟的唇瓣仔细去听。

“冷,母妃,冷……”

确认宋聆舟在喊冷,裴千澜心下叹息,她坐起身,打算再去再抱一条锦被过来,没料宋聆舟突然动了,翻过身将手臂压在了她身上。

瞧着压在身上的手臂,裴千澜大气都不敢喘,怕惊醒沉睡中的宋聆舟。

屏息凝神等了会儿,见宋聆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她小心往床榻里侧挪身体。

“冷~”宋聆舟口中呢喃着,长臂竟将她牢牢禁锢住了。

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