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澜大致听明白了,天机阁阁主印除了不能对付皇帝,可用来对付任何人,盛昌帝没骗她,这小东西关键之时的确能保命。

可她却仍不明白,盛昌帝送她阁主印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是预料到她将来会有危险?还就只是想卖个好,争取多点的父女情分?

打发走琉璃,裴千澜趁着睡前空档,将近一年发生过的大事件在脑中过了一遍。

当初因她私自替嫁,翡翠和琉璃被带回了宫,她哭求加耍赖,都没能让裴皇后松口放人。

后来她在院中跪了许久,翡翠和琉璃二人才会送了回来,将二人送回来的内侍说,要她赶紧将人带走,别打扰了裴皇后清静,只字没提是裴皇后放的人。

她当时没多想,现在看来,裴皇后之所以不松口,是因无法决定翡翠二人的去处,她们出自天机阁,只盛昌帝才能决定她们的生死归处。

那次的跪求之后,翡翠和琉璃对她的忠心更胜从前,搞不好一切都是盛昌帝的刻意为之,目的是为帮她拉拢人心。

不得不佩服,上位者的每个举动,做下的一件小事,都有它的用处所在。

与此同时的江南金陵,宋聆舟也正欲尝试拉拢人心。

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宋聆舟赶在第十日夜半前回到金陵宸王府,趁着夜色,直接潜入了石先生的院子。

石先生无名无姓,是被游僧捡到且养大的弃婴,因是在一块大石上被捡起的,被游僧唤作石头。

游僧圆寂后,石头孤苦一人独自流浪,流浪至京城时遇拍花子团伙,被卖到了楚馆中,沦为了伺候人的小倌,历经数次逃跑都未能脱离虎狼窝。

最后一次逃命,石头做好了不成便死的打算,性命攸关之时,遇上了年少时的宸王。

宸王将石头救下,本欲将人打发了,或是带回王府让其为奴,后发现石头不但识文断字,还颇有文采,模样也长得斯文秀气,便留在身边做了随从。

石头自幼跟在游僧身边,见识过世间百态,经历过尔虞我诈,后又伴在宸王身边数年受大儒熏陶,学会了知人善任、权谋策略,渐渐显出了经世之才,被人尊称为石先生。

宸王能在当年痛失皇位后保全自身和宸王府,大半仰仗石先生的出谋划策。

宋聆舟若想染指宸王手中权利,必先攻破这位石先生。

“屋内炎热,先生既未歇下,可愿随本世子去竹林一叙?”宋聆舟未惊动院内下人,如鬼魅般出现在石先生屋内。

月色透过窗棂洒入屋中,勉强能瞧清人影模样。

石先生从床榻上坐起身,穿鞋下榻,随意披了件外衫,走至烛台前点亮烛火,动作娴熟缓慢丝毫不见惊慌。

“世子的性子竟和王爷一般无二,急躁到一日都等不得。”石先生指了指窗边的木椅,“坐吧!”

宋聆舟在木椅上坐下,等石先生也落座后,才开口反驳他刚刚的话,“先生料错了,聆舟与父王的性子大不相同,最不缺的便是耐心。之所以深夜前来叨扰先生,是为表诚意,而非急躁等不得。”

“想必先生已从父王口中得知,聆舟的蛊毒已解,短时间内不会毙命,且还有可能长命百岁,不知先生对此变故有何见解?”

“世子身上的蛊毒能解,是世子的福气,石头一介家奴,不敢有任何看法。”石先生一瞬不瞬的看着宋聆舟,眸光灼灼似在透过他窥探什么。

宋聆舟的眸光不躲不避,缓声质问道:“先生是不敢,还是没想好?如今父王的前路只剩下我,没了旁的选择。先生何不越过父王直奔前路?父王能给先生的,聆舟一样能给。”

石先生勾起唇角,“世子所言非虚,你确实不像你父王。他面上带刺,实则内里柔软至极。你恰恰相反,生了副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