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六十里,两城十数村落,皆落入妖族手中,妖族屠城泄愤,沿途百姓几无活口。”

宣玑听得头皮发麻:“可是前线附近为什么还有居民?为什么没有撤走?”

“呵,战乱二十年,偌大天下,早无处容身,往哪里撤?”盛灵渊冷冷一笑,提步在山洞中缓缓地走着,他的声音有些虚弱,脚步却很稳,“那时巫人奉命镇守东南一路,以其神鬼莫测之咒术庇佑一方,很多走投无路的人族百姓喜欢跟着他们,巫与人两族交融处,衣饰言语都互相学,其乐融融。巫人镇守之处甚至形成了巫村,已可落地耕种……刚收完粮,丰收,献了一半给巫人守军。”

可是巫人那年少轻狂的族长抛弃了他们。

盛灵渊如刀刻般锋利英俊的侧脸在溯洄中的巫人塚里明明灭灭:“巫人爱吃鲜果,阿洛津尤喜食梨。巫村的人族为了讨好他,便把粮食和鲜果罗在巫人军帐外……我们后来打回去收尸的时候,粟谷与尘筛都筛不开,百姓精心选的果子给铁蹄踩成了泥,浸在血里。一个老妇死后被开膛破肚,周身被食人的妖物吮得只剩下碎骨……那些兽种畜生向来挑肥拣瘦,很少会吃不鲜嫩的老骨肉,你可知为什么?”

宣玑敏感地从那男人不灭的笑意中捕捉到了某种恶毒,忽然明白,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是给那“溯洄”外的人魔阿洛津的。

“因为啊,她怀里抱着一罐献给少族长的梨花蜜,打碎了,流了她一身,”盛灵渊的声音越来越轻柔,越来越残忍,他说,“想必很甜吧。”

这都是什么事儿,宣玑听着都觉得太阳穴乱跳。

“群情激奋,所有人都逼我处置阿洛津。巫人族一时成为人族叛逆,被我强行压下。我连夜赶往东川,可到底是慢了一步。半妖、对阿洛津不满已久的人族,先我一步围困了东川,巫人族很多阵法和咒术早在阿洛津归顺的时候就献了出来,东川的保护伞在自己人眼里自然是不堪一击,他们很快攻破东川屏障,有一支妖族浑水摸鱼……啊,对,就是这个,你听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