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同时被动荡的魔气震碎,隆冬的寒风“呼”地一下涌入室内。
他自己还没回过神来,就听旁边有人“嘶”地一声,紧接着头发又被人扯了一下宣玑睡相不佳,把自己铺了盛灵渊一身,被子都被他挤跑了,委屈地在床脚团成一团。
挺大一张床,某人就不会找个地方自己好好待着,非要往别人身上挤。盛灵渊半个肩膀被他压得没了知觉,头发更是和他纠缠得难舍难分……躺下时明明整整齐齐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揉搓成这样的,难怪梦里又冷又半身不遂。
宣玑被寒风惊醒,才刚一动,又让头发扯了回去,他迷迷瞪瞪地一抬手,地上碎成一团的玻璃渣子就囫囵飞起来,乱七八糟地往窗口一堵,把好好的玻璃窗修得跟万花筒镜似的,这才用脚丫子勾回凉透的被子,撑起自己,抖落掉缠在他脖子上的长发。
盛灵渊的三千青丝无处着落,于是流水似的滑进他睡衣里,掠过他胸口,宣玑冷不防地激灵一下,后脊蹿起层层的战栗,醒了。
天已经蒙蒙亮,路灯还没下班,想避开早高峰的人们已经在路上了,窗外的灯光从被风掀到一边的窗帘缝里扫进来。与盛灵渊记忆中的风灯和烛火不同,这里的灯光更爽利,横平竖直的,不摇曳、也不跳,虽然刺眼得让人不习惯,但衬托得这人间满满当当。
盛灵渊失神片刻,神魂方才归位,想起自己身在何时何地。
对了,他是在……家里。
等盛灵渊恢复体温、恢复呼吸,能稍微能把清醒时间保持得长一点之后,他就不肯再住疗养院了。
疗养院清静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连雾霾都不大肯往这边飘,总让他想起度空旷又岑寂的度陵宫。陛下这个人有时候非常能忍,什么都不在乎,但当他认为没必要或者单纯不想凑合的时候,那些被腐朽的封建贵族阶级惯出来的任性就冒出来了。
说走立刻要走,也不解释为什么。连同黄局在内,所有人都被他弄得很紧张。
宣玑不是去年才出生的,这位可是去年才诈尸的。大家没来得及跟他混熟,头一次感受到现场版的“君心难测”盛灵渊这个人,问他什么他都说好,问哪需要改进他只说不必都挺好,哪都甭改,但就是不在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