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担心自己的爱人是一朵脆弱的花,但他既不脆弱,更不恐惧,他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那道目光剥开他的皮肉筋骨,直白地探入胸腔。
他甚至想要在这样的目光下掩住胸口。
“你不喜欢我送你的那幅画。”
这次留昭是相当肯定的语气,他松开手,黎茂生抓住他的手腕:“你还会来见我吗?”
“你可以来见我。”
“我现在就想见你。”
即使还未分开,他已经在想他,留昭又感到了那种被撩拨的无所适从,他垂下眼睫,说:“我还要把崔融的车开回去。”
少年穿着剪裁合体的定制西装,鸦黑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他低垂着眼睫,在风中几乎有种娴静庄重的姿态,留昭轻轻挣开他的手,说:“我回去了。”
留昭开着车回到公寓,打开门,钥匙扔进玄关的玻璃碗。
他很少有需要为自己和他人做决定的时刻,总是被追逐被争夺,一株被搬来搬去的盆栽,在今晚他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可以转身走开,也可以向前一步得到他。
他握着为黎茂生和自己做决定的权力,留昭将这份重量放在手上称了又称。
他一直端着这种大人的姿态很久,直到洗了澡躺倒床上,留昭才忍不住翻了个身抱住枕头,他抱着枕头滚了又滚,想着黎茂生的脸。
【你很难忍受我看你,为什么?怕我发现你是个坏人吗?】
他忍不住埋在枕头里笑起来。
留昭抬起头来,他神游了一会儿,还是情不自禁地摸到手机给黎茂生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