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喻凯明说得对,他一直认为喻凯明说得对。

他厌恶喻凯明,但某些方面,他和喻凯明是一类人。

他们都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从小就是。小的时候喻凯明打他不多,大多都发泄在另一个人身上,但每次喻凯明拎起棍子时,他哪怕知道反击要挨更重的打,也都要咬牙跟喻凯明拼命。

后来某一次,他们闹到警察上门,警察听社区人员解释了好久才相信这场架是喻凯明先挑起来的,毕竟他们很少遇到在家庭暴力中,施暴者比被施暴者伤得更重的情况。

那次之后,社区的人给了他一个心理咨询的地址。

喻繁一直没去。

他知道自己有问题,所以他抗拒每个对他表达好感的人,包括陈景深。

但就在刚才,当陈景深干干净净站到他面前时,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想把血沾到陈景深身上。

人好矛盾。他想陈景深走,又想陈景深留下。

下巴被人握住,抬起。陈景深在他脖子上扫了一眼,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碰到他的伤口,又问了一遍:“那人在哪?”

“打跑了。”喻繁怔怔回神,这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会来?”

“你发的语音,最后几秒声音不对。”陈景深又问,“能动么?”

“能。”

他们靠得太近。感觉到陈景深的气息,喻繁嗓子眼紧了紧,撇开眼木然道,“你再不松手,我咬你了。”

陈景深松开他,喻繁手掌撑在地上刚想动,腰上忽然被人一捞,陈景深单手把他扶了起来。

喻繁还没反应过来,陈景深就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