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空当,她立即翻身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匆忙往寝殿门口跑去。
赤脚踩在柔软的毯子上。
鹤怡呼吸急促。
谢凛却慢条斯理的。
侧脸棱角分明,他熟稔地找出了瓷瓶,倒了粒药在手心里,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
眉目冷冽,危险丛生,随后死死盯着鹤怡的方向一步一步迫近,眸光在阴影里显得尤为骇人。
踢着、踹着,谢鹤怡一下一下大力推着门,紧闭的寝殿却丝毫没有动摇。
心如鼓擂。
越着急,心越慌,越是容易出错。
就在这越来越急切的过程中,身后猛然响起了那道冷冽的声音。
“跑什么啊?”
声音贴在耳边,背后传来温热的触感。
谢鹤怡的脑中轰隆一声,能感受到男人就贴在自己身侧,她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倾泻而出,“鹤怡”那两个字多了股难以言喻的缠绵缱绻味道:“鹤怡,是不是觉得跑开,从我身边离开,就能跟我彻底断掉了?”
哪怕是气他的,哪怕那些说要分开的话里掺了旁的。
可她的话还是点醒了他。
是的,她今天可以喜欢自己,那明天呢?明天是不是又会爱别人?
她的爱是不固定的。如果没有那么深刻,自然不会那么稳固。就像她说的那样,如果爱是怜悯的话,那给谁一点爱不是施舍呢?
不止闻亭,也不止时崖,厌烦了又可以换新的,永远都会有新的人,反正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所以呢?
所以担惊受怕的从头到尾就只有自己?稍微爱过一点就走了,剩他自己留在原地,抱着自己单方面的回忆惦念从前吗?
现在这种情况,把一切解释给她,她能听进去吗?将她幼时同姜家的事情告知给她,能保证她不立马冲去找姜家的麻烦,又能保证她应有的安全吗?
谢凛不确定。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放手的话,恐怕连以后再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谢凛年少时的那种陋习,是鹤怡将他养出来的:如果不是独独给他一个人的,那他宁愿毁掉。
费劲心机不行,好好哄着不行,那索性也不装了,什么也不顾了。
他就是要强行留下,就是要得到她。谁也不让见,就把人绑在自己身旁,让她每天睁眼是他,闭眼也是他,身边只有一个人的话,除了自己,她还能喜欢谁呢?
是的。
是了。
相比鹤怡,更需要对方的反而是谢凛。
因为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仅有的只剩下她了,不是么?
外头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
一向和煦的春日因着这场雨强行浇灭了蓬勃热意,连空气中都冷了几分。
雨势不小,劲头也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而一墙之隔,谢鹤怡被谢凛抵在门后,室内温暖,但男人喷洒出的气息却能让她感受到和室外一样的潮湿。
“砰砰”、“砰砰”……
心跳的频率定格,和外头滴滴答答的雨点混合在一起。
发髻上的凤凰簪子还坠着流苏。
先听到的是流苏吊坠相互碰撞的声音,随后便是转过身来迅速拔了簪子将顶端抵着脖颈的那些话:“松开我行吗谢凛!我不懂事,你还不懂事?你比我年长,难道就不知道我们是兄妹?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是兄妹。
是堂兄妹。
这一点谢凛怎么可能不知晓?
簪子顶端闪着寒光。
着流苏的凤凰簪子被谢鹤怡攥进手里,尖锐的那端对准离谢凛脖颈不到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