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救援先来一步,还是死亡离他们更近一些? 生存和死亡,他甚至不知道哪个来得会更快一点。
颤颤巍巍的,几乎都要撑不住了。
好痛苦。 有自责,有羞愧。
身体上的疼和心理上的痛不知道哪个更过分一点。
痛苦的根源还不止是身体上的疼痛,还在于精神上 的折磨,比如:鹤怡能获救吗?那些刀箭到底什么时候 会不再被往下丢?如果有下一箭的话,脑袋会不会被捅 穿?就这么死掉了,痛苦会停止吗?
可如果他死掉了的话,又有谁能来保护鹤怡?
呼吸困难,胸闷心慌。
失血似乎有点过多,谢凛感受到血液在脑中循环的 声音。能感觉到他的力气和活力在一点点从身体中流 逝,从前两人相处时的画面开始一帧一帧从他面前闪 过。
宴会时她从天而降的解围、寝殿里她递给他擦泪的 那张手帕、晴空下两人因约定勾起的小指、临行前她对 他的悉心嘱咐......
还有夕阳下,两人一起走过的路。
细碎记忆,点点滴滴,闪过的都是和她相处的画 面。
到处沾染着鲜血,意识渐渐抽离,鹤怡的手却被谢 凛紧紧抓着不放。
额前是血迹,眼前是铺天盖地的黑,他于黑暗之中 在脑中勾勒出鹤怡各种各样的生动模样。太想同鹤怡有 个结果、有个归宿了,谢凛有些无力的想。要是能有下 辈子的话,他是不是就可以跟鹤怡好好的,做一对普通 的眷侣了?
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里,脑中无一例外都是她呢?
早已经非她不可了吧? 原来悄无声息间,他已经爱她到这么深了。
上头一片嘈杂。
然而就在谢凛的身体趋于冰冷的时候,几波势力开 始对战。刀光剑影之间,尸体横了满地,方才还往坑底 处丟掷刀箭的姜家下属倒了一片,戚连同公主府的人 终于在这时赶了过来。
“殿下和公主都在一处!”进了深穴处一切小心翼 翼,公主府的人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两人顺利带出来, “快些,他们流了好多血,万不可耽误!”
后脑勺上有道磕伤,脚踝上还不慎中了一支箭。 这是鹤怡留下的伤。
戚遣着下属尽快将公主遇刺这个消息告知圣上, 再迅速将鹤怡公主送到就近的营帐内看护,让太医帮忙 包扎治疗。
鹤怡殿下的伤已经很严重了。
可是比起挡下绝大部分袭击的谢凛殿下,她的伤甚 至还算稍微轻上一点。
男人静静俯卧在担架上,黑色衣衫里隐约还能感受 到浓重的血腥气息,他的后背上插着几支箭,肩胛处、 手臂上都是不同程度的伤,被割破衣料处的皮肉外翻 着,伤痕累累,瞧着就没几块好地方。
谢凛是戴罪之身,本应该被终身囚禁于公主府。 可他这回又是偷偷出来的。
隔着衣衫就能知晓伤势极重。
衣料和皮肉粘连在一起,那一道道往外渗着鲜血的 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戚不敢唤营帐中的太医给谢凛治伤,于是短暂敷 上草药,在原地给他止住血后,避躲着那些皇亲贵胄, 分出一波随从护送着,紧赶慢赶,给他送回公主府去治 伤。
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 几乎是命悬一线。
额头上满是冷汗,花费了好时间,那些医师们都 快将这大半辈子的看家本领全拿出来了,才终于在最后 关头从阎王手里把人抢了过来。
“我就是要回公主府!”
鹤怡晚间才重新回到公主府。
之前被送到营帐治伤时她就醒了一回。
伴着难以忍受的疼痛,鹤怡醒来的时候身侧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