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1 / 2)

这张脸他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证了她各个时间 段的过渡。

从她幼时再到现在,怎么看都看不够。

记得好久之前,他们的关系也曾如现在这般亲密, 只是那时从未掺杂过这样的心思,也从未像现下这般光 明正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行渐远,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察 觉心意?

思绪飘远,让谢凛不由得想起他们的从前。

对鹤怡的第一次疏离似乎是刚得知自己同皇帝之间 有弑父之仇时。

之前那么多年,谢凛都是将皇帝当做他的亲生父 亲,可经母亲告知后,那些被埋藏的过往才终于展露出 来。不管再怎样抗拒、不管再怎么不愿承认,眼前赤裸 裸的真相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圣上是他的杀父仇 人,而鹤怡,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

有时候冲击就是来得这般强烈。

从手足亲情再到血海之仇。

身份上这般突如其来的转变,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 可能不害怕、不纠结的。

那份懵懵懂懂的感情尚且还未有一个稳妥的归属, 就被迫掺杂了恍然、纠结、悲伤、无奈,让这份感情既 痛苦又深刻无比。

谢凛明知那都是上一代的事,同鹤怡没有半分关 系,他不该将任何不属于她的那些迁怒到她身上。可对 待鹤怡如初,又会让他觉得好愧疚,大仇尚未得报,有 许多无辜的人因为皇帝的一己私欲而平白失去性命,他 这样做是不是又愧对自己死去的父亲和那些将士,觉得 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样?

放不下。 又没法做到像从前那样毫无芥蒂地对鹤怡好。

他该怎么做? 到底要怎么做呢?

刻了一半的木雕小兔被丢弃,随着那颗迷惘不止的 心一起。深夜辗转反侧,在得知真相的那个晚上,谢凛 一夜无眠。

黑夜漫,天边也泛起了肚白。

无论发生了多么可怖,发生了再怎么让人难以接受 的事情,东升落,明天的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

纵使不知该抱着什么样的心理去鹤怡,但到了约 定跟她一同出宫游耍的那日,谢凛还是按时出现在她的 面前。

小小公主特地着了新制的大红夹袄,肉乎乎的手腕 上套着小金镯,两团发髻上也系着红红的发带,瞧着跟 年画上的福娃娃似的。

似乎那种蒙着阴翳的情绪早被察觉,伪装再好,还 是在谢凛到鹤怡的第一瞬间就被看破。她微微倾身, 凑到谢凛身边,笑得娇憨,发带上的小铃铛也跟着晃, 叮铃铃响个不停:“怎么了吗?”

“没事的,鹤怡不是旁人,兄什么都可以同我 说。”

鹤怡这边欢欣雀跃,牵着身边少年的手,四处瞧 着。

与之相反的却是谢凛的心情。

半大少年无力笑笑,心中藏满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 该背负的东,面对堂妹的欣喜和期待却怎么也提不起 兴致,最后硬是挤着才生了抹笑,点点头对她说道: “好。”

间闹市熙熙攘攘,有许多宫中没过的小物件。

各种新奇的玩意接踵而至,看得谢鹤怡简直移不开 眼。

到底是怎样牵着鹤怡绕开侍卫的层层守卫,就连谢 凛自己也记不清了。只知道在那个当下,饶是多么新奇 的物件他都看不进去,整个人都很乱。

有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他脑中不停博弈。

一道声音在说:谢鹤怡既然身为公主,享受了原本 不属于自己的待遇,就活该被连坐、活该被丢掉,不管 结局怎样,至少也要让狗皇帝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另一道声音却又竭力同他反驳道:鹤怡一直乖巧懂 事,自出生就在姜皇后身边养着,狗皇帝身上的那些劣 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