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寂推诿道:“殿下,晋阳宫留后是曹荇,不是臣。”

吉贞冷笑,“曹荇何时不对你言听计从?”

杨寂忙道:“臣不敢。”

“陛下去哪了?”吉贞的声音隐约发抖。

杨寂迅速瞥了她一眼,待要搪塞,却被吉贞一双幽黑的眸子看得脊背发汗,最后直起腰,正色道:“殿下只是陛下的姑母,天下哪有姑母抚养侄子的道理?臣已经同曹荇商议过,将陛下安置在前殿了,有乳母和宫婢们照料,殿下不必担心。”

“你是要软禁我?”

“臣不敢。”

吉贞和杨寂对视片刻,她忽道:“是武威郡王出事了吗?”

杨寂眸光一凝,“殿下说什么?”

“是不是武威郡王出事了?”吉贞镇定道,“你怕陛下年幼,我要挟天子以令群臣,所以才将陛下带走了。武威郡王是受伤了,还是死了?“

杨寂张口结舌,诧异于吉贞的敏锐,“殿下,臣此举,只是权宜之计。即便殿下无心,殿下身边的人,郑元义,崔屹他们,也会借机生事,“他面色一紧,态度很坚定,“臣不得不为之,请殿下恕罪!”

话说开了,吉贞并没有大发雷霆,杨寂凝神一看,见吉贞的脸庞在灯下如白瓷般,疏无异色。僵了许久,她睫毛微微一颤,提起声音道:“武威郡王如何了?”

杨寂将怀中的密信放在吉贞面前,叹道:“殿下请看。”

吉贞看信的时候,杨寂道:“臣已经和曹荇商议过,选派良医往陇右去了,不到一月,就会有信,若是到时郡王安然无恙,臣自会撤去这些守卫。这段时间还请殿下不要声张,否则,”他慢慢道:“臣也不得不效法汉武帝杀钩弋夫人的故事了。”

吉贞心头一颤,屏息将信看完,慢慢放回案头,凝眸不语。

“传信的人呢?”吉贞道。

“臣恐怕他四处宣扬,走漏消息,已经将人关押起来了。”

吉贞道:“你想得很周到。可你莫名其妙把我关押起来,难道崔屹等人不会生疑?”

皇帝在他和曹荇手上,崔屹等人闹起来又能怎么样?杨寂心想,但这话他没敢出口,只敷衍了一句:“战场受伤,也是常事,有御医去了陇右,必能药到病除,殿下不必忧心。况且这消息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吉贞走回殿后,从案头拾起两月前温泌的来信,目光在字里行间停驻。那时他的语气是何等轻松得意,丝毫感觉不到战场上的腥风血雨。

他受伤了,怎么会不告诉她呢?他不知道普贤奴挂念着他吗?

默默将两封信放在一起,良久,吉贞轻喃道:“我不信。”

杨寂道:“这的确是天泉的字迹,绝无虚假。”

“戴申身边的姚嵩有一个本事,你大概不知道,我却是亲眼见识过的。”吉贞摇头,“当初徐度仙被贬斥,便是他从中作祟的。”

这个杨寂当然是不知情。虽然觉得这机会微乎其微,但也希望侥幸如此,“若真是姚嵩作祟……恐怕没几天晋阳就要流言满天飞了,还好臣将那信使关押了起来。”

“你做事周到。”吉贞嘴角一翘,“否则怎么会得信当天,就雷厉风行,把我软禁起来?”

杨寂难堪,只得又道:“臣并不是提防殿下……”

“你是提防着我,何必狡辩?”吉贞道,虽然愤怒,但心知此刻不是置气的时候,她把嘲弄的眼神收起来,称心诚意地恳请他,“是真是假,一看便知。你放我去陇右吧。”

杨寂脑中警铃大作,“臣不能放殿下走!”

“放我走又有何妨?”吉贞微笑,“若是武威郡王安然无恙,当然皆大欢喜,我也不会追究你冒犯之罪。若是他有事……想必你也不会容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