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贞笑道:“你活该呀。”

温泌注视着她波光潋滟的眼眸,酒后心跳更急,在胸腔里震荡,他笑得露出雪白的牙齿,“我还想要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你想?你想的事情多了,何止这一件?”吉贞嗤笑,“在别人眼里,你就是我的面首,别说什么生儿子女儿的话了,简直像笑话。”

温泌道:“什么面首?”

“要不然呢?”吉贞道,“难不成我是你的外室?”

温泌嫌外室两个字难听,“郡王妃不行?配不上你?”

“配不上。”吉贞毫不犹豫,“我堂堂的长公主不做,做你的郡王妃?你做梦去吧。”

温泌看她半晌,洒然一笑,顺势放开了她,气息平静了些,他说:“萧侗被逼退位,不是天命,是他性情懦弱无能,怪不得谁,你不必自责了。”

吉贞一怔,良久,才说:“我没有自责。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了。”

“没有最好。”温泌道,狡黠地一笑,“也不能怪我。我虽然逼你起誓,但逼他和郭氏睡觉的可不是我。”

吉贞一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就讨厌,叫他快滚,“赶紧娶个老婆生你的儿子女儿去吧。”

温泌见她不再伤神,放下心来,回衙署去处理公务。数日后,朔方传来消息,果然晁延寿不再听从戴申命令,已经自朔方撤兵回了陇右。恰郑元义督查纳粮征兵一事也颇有成效,温泌大喜,即令韩约秣马厉兵,再攻朔方。

交待了衙署事宜,又来宫里,见皇帝已经留了头发,穿着纱制的衫袴,露出藕节般的手臂,温泌摸了摸他汗津津的额头,问乳母道:“我送来那些衣裳鞋袜,陛下怎么不穿?”

乳母不知内情,老老实实道:“殿下说那些衣物料子粗得很,叫人都收走了。”

温泌默然,来到吉贞处,正见郑元义和吉贞说话,那张清秀白净的脸,见着温泌,也淡了不少,垂着眼睛退了下去,温泌冷眼看着他的背影,一把将案边郑元义吃了一半的茶拂到地上,宫婢胆战心惊进来清理碎瓷片,温泌道:“什么时候这后宫快成前朝了?外官内臣随意行走,还有规矩吗?”

“规矩?”吉贞诧异,“大概从郡王开始,这后宫就没有规矩了吧。”

温泌稍微让步,“别人都随意,郑元义这个人我很讨厌,我不想看见他。”

吉贞垂首吃茶,“下次知道他在,你不要来就是了。”

温泌利眸瞪着她,两人又吵了几句嘴,包忽里不待通禀,气喘吁吁徐奔了进来,说道:“阿郎,朔方有变!”

“说。”温泌道。

吉贞也放下茶盅,看着包忽里。

“戴度练兵时坠马身亡,”包忽里道。温泌才展露笑颜,他喘口气又道:“戴申以戴度殉国为由,立了侄子戴庭望为太子。听说现在岭南朝中为此事闹得很乱,可杨司马他们都说,怕戴申此举是欲图朔方。”

温泌脸色微变,立马起身离去。吉贞拧眉,心里莫名不安。郑元义从侧殿走出来,提醒她道:“殿下,去衙署看看是什么情形吧?”

??沃野弥望(十九)

戴申青春鼎盛,却选择要立侄子戴庭望为太子,在朝廷引起轩然大波。戴申刚刚即位,春风得意,命朝廷广开言事之路,却在东宫一事上十分固执,不肯纳谏,还是姚嵩替他解了围,“立侄不立子,虽然不常见,成汉年间亦有旧例,并不算悖理。太守为国捐躯,陛下念及手足之情,君臣之义,有此一举,实乃仁君。”

群臣迫不得已,也只能附和着高呼几声“仁君”,“百姓之福”,此事便成定局,戴申即命中书省制诰。此时姚嵩已被提拔了门下给事中,主理封驳,制诰一事下达中书,却闻知中书舍人徐采近来都是告病在家,姚嵩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