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谁的?”吉贞笑了,“当然是我的呀。两个月了。”

太后虎着脸,试图做个严厉样子,吉贞只是微笑,最后反倒太后败下阵来,她重重叹口气,“七娘,这种事,我真是没想到你能做的出来。虽然才两个月,但你是公主,又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孩,要下降,循例也得一年半载,这怎么等得及?”

吉贞摇头,“阿娘别替我张罗了,我没打算再嫁。”

太后惊道:“这怎么行?朝臣和百姓都要说闲话的。”

吉贞笑道:“我堂堂的长公主,谁敢当面嘲笑我?背后说闲话,我也听不见,随他们吧。”

堂堂的公主,未婚有孕,这种事,太后简直闻所未闻,自己根本就没主意,别吉贞一句句阿娘叫着,心也软了,拉着吉贞的手,她含泪长叹:“造化弄人,冬郎已经快让我愁白了头,再加上你……冬郎他……”那话太后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只能掩面大哭。

吉贞将太后劝住,低声问:“御医真的没有办法吗?”

太后道:“我知道你不自己问清楚,是决计不信的,我传御医来,你问吧。”

“太后,殿下。”御医抖抖索索地走进来,先擦把冷汗,才对吉贞和太后施礼。

“你说,”吉贞顿了顿,待气息平稳,继续问道:“陛下的病,果真没有办法医治?”

御医哪敢一口咬定没有办法治,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陛下的病,是心病,只用药是不灵的,况且陛下尚年幼,兴许长大,自己就好了……”

“也有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么?”

御医猛叩首,“绝无可能。陛下乃天子,神灵庇佑……”

药石罔灵,要依托神灵了?吉贞一颗心沉入谷地,雪白雕像般坐在案边,半晌不能言语。

“杀千刀的郭佶!”御医一走,太后又哭起来。

吉贞始终不曾出声,太后哭了个痛快,扯着绫帕擦眼睛,说:“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等几年再看,兴许冬郎真的好了,若好不了……滕王的儿子,今年刚封了郡王的,把他过继来做太子,也是个法子。”

吉贞道:“滕王的嫡子,被冬郎还要大十来岁,有年长的太子,年幼的皇帝吗?滕王岭南经略使被黜,又有郭佶叛乱一事,若是他的儿子继位,太后以为你我和冬郎还有活路吗?”

太后睁着红肿的眼睛,“先帝就滕王一个兄弟,再远些的……”

“我去进宫见陛下,明天把晁妃接去蒲城静养,”见太后发怔,吉贞搀了她一把,手下意识轻抚自己的腹部,“天不怜我,我不祈求神灵庇护。好在有这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先给晁妃抚养,若是冬郎能好,自然万事大吉,若是不能好,再谋后路。他始终无嗣,只怕有人已经要疑心了。”

??今夕何夕(十九)

“阿姐。”皇帝拎着袍边,迫不及待地走出殿外,站在玉阶上迎接吉贞。

“陛下。”吉贞微笑地凝视着皇帝。皇帝长大了,褪去了幼时秀丽的轮廓,眉宇间显出了少年君主的锋芒。深切的痛苦撕扯着她的心,她不忍和皇帝对视,转眸往殿内望去,见澄城正对她颔首。

皇帝将吉贞拉入殿内,像个孩子似的,叽叽喳喳诉说宫内琐事,澄城只含笑看着这对姐弟叙旧,未曾插话,待皇帝停下来吃茶的功夫,澄城才问吉贞:“听说右监门卫的戴小郎君,随你在河东时因故负伤,不知伤重不重?“

吉贞不想澄城还惦记着戴庭望,微怔,道:“应是不重。“

皇帝对戴庭望这个幼时玩伴颇紧张,放下茶盏,告诉吉贞道:“节度使戴度上奏,要将庭望接回朔方安养,我已经准了。“

戴庭望此次回朔方,归京之日,遥遥无期。吉贞点头,心思微动,她转而问澄城:“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