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胡说。”戴庭望的声音格外清冽坚定。
“殿下,”桃符捧了一盘紫莹莹的葡萄过来,有些责怪地看了戴庭望一眼,她苦笑道:“渤海国王自前年得知武威郡王爱吃葡萄,去岁与今年都送了好些。郡王临走时令河东使府将冰库里的都搬上山了。”
吉贞令娄焕之和戴庭望来吃葡萄,戴庭望置气走了,娄焕之吃的不亦乐乎,吉贞拈起一枚,却迟迟没有入口,才揩了手,戴庭望走了回来,“殿下,郑中使拜见。”
吉贞放下绫帕,说道:“领他进来。”
郑元义来到堂上,见过吉贞,茶还未入口,他先笑起来,“奴本来打算今天回云中去了,谁知武威郡王和韩约竟奉诏进京了,真是意外之喜。”
吉贞淡淡道:“你那天来见我是为什么事?”
“是有几桩事。”郑元义沉吟着,“殿下可知道去西川的宦官是谁?”
“不是内侍省一名颇受固崇赏识的五品给事中吗?”
“是,”郑元义挑着眉头,“太后将身边的阮福也遣去了,真是怪事。”
吉贞端起茶盏,明亮的眸子直扫郑元义面目,“怪事?”
郑元义不动声色地研判着吉贞的神情,随即离座,躬身道:“奴左思右想,甚为不解,所以特来向殿下禀明此事。奴当初挑中阮福,确是有私心,只为他蠢笨,并未察觉阮福有何不妥。”
吉贞微微一笑,“蠢不蠢未可知,敢去西川,这人胆大包天呐。”
郑元义眯眼,掩住眸中狠戾之色,“连我都看走眼了,哼!”
“秦氏后来如何下场?”吉贞提起了这一桩不相干的事。
郑元义忙道:“替她入了良籍,听说后来又跑回戴家了。这个女人,”他咬着牙根,点头呵呵冷笑,不知是钦佩,还是鄙夷,“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倒是有点佩服她了。”吉贞笑道,目光流连在案上那一盘滚圆剔透的葡萄上,她垂下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将眸光遮尽,倒映在眸底秋日暖阳的光辉,也逐渐消失至仅余丝絮。
??今夕何夕(十四)
神策军克复岭南诸州,是皇帝萧侗亲政以来的第一个胜仗,皇帝大为振奋,于元龙十年初冬诏群藩归朝,宫宴那日,又传喜讯,契丹遥辇氏欲送国书、使节至朝,并以契丹骏马千匹作为贺仪,皇帝高兴极了,问道:“那千匹骏马走到哪里了?”
固崇道:“已进了河东,云州刺史奏疏称,不知是天气严寒,还是这些骏马不习水土,在云州病倒了将近百匹,恐怕赶不及陛下千秋了。”
皇帝大为扫兴,“天朝水土如此丰饶温和,倒不习惯了?”
固崇笑道:“若换成人,还能入乡随俗,到底是畜生,野性难驯,况且听说这些契丹马也是烈性的很,怕到了京城,还要病倒大半。”
“既然如此,也不折腾它们了。”皇帝在殿中密密麻麻的朝臣中寻找着,“云中防御使韩约,昨日随武威郡王来觐见的,他在哪里?”
韩约拎起官袍下摆,自武官中走了出来,“臣韩约在此。”
“契丹归顺,你亦有功,这千匹骏马,赐给云中军吧,你替我好生照料着。”
说赐给云中军,又要“好生照料”,到底能不能拉去战场上使?万一再死伤几匹,难道他这个马倌要被治罪?韩约平白无故被丢来烫手山芋,实在是笑不出来,只能垂着头答道:“是,谢陛下。”走回队伍时,甚感无奈地瞥了温泌一眼。
“郭佶什么时候抵京?”皇帝提起这个名字,语气中多了质问的意味。
迎着皇帝毫不掩饰的怒气,徐采温和道:“陛下月前传召郭使君时,使君已有奏疏,称岭南战后,有小股吐蕃敌兵混入西川,四处劫掠,郭使君正坐镇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