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室内寂静下来,吉贞问周里敦:“杀何邈的不是姚师望,又是谁?”

周里敦的拳头紧紧攥在袖里,他感觉自己后背出了一层密密的汗,将内衫打湿,冰冷地贴在脊背上。周里敦一咬牙,说道:“何邈尝向太后与陛下进言,弹劾固崇擅权。固崇曾于冬至前夜,遣郑元义召姚师望至内侍省,那夜之后,姚师望便心情郁结。臣以为,是固崇逼迫姚师望为他所用,被姚师望所拒,因此谋害何邈,嫁祸姚师望。殿下不信,可召郑元义问个清楚。”

吉贞眉头微微一挑,“郑元义昨日便赶赴丹州,与戴申往绥德剿匪去了,近日不会回来了。”

周里敦呼吸一窒,忙道:“臣亦可作证!固崇素与何邈有隙,他昨夜也在滕王宴上,三司应捉拿固崇,以免放纵疑犯!”

吉贞的手轻轻搁在冰凉的隐囊上,她身体略微一斜,日光正照在金丝与翠羽交织而成的帔子上,仿佛照得整个室内都绚丽起来。她的脸色确实冷凝的,笑一声,吉贞道:“何邈也曾攻讦我妄议朝政,按照你的意思,大概我也有杀害何邈的嫌疑了?你是不是要即刻去三司作证,将我也捉拿啊?”

周里敦浑身一震,“殿下,臣怎么敢?”

吉贞道:“姚师望不过与你是朋友,并不是你父母兄弟,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替他奔走了。”

“即便姚师望与臣素不相识,臣也要为他奔走!”周里敦下颌一紧,血丝通红的两眼盯着吉贞,“殿下不是这样的人,今日却百般维护固崇,难道此事殿下早就知情?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