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血迹斑斑的手心,突然想起新婚夜自己打翻红酒杯时,温栖迟只是皱眉说了句:“别弄脏地毯。”
原来,爱与不爱是这么明显。
回去的路上,两人同坐在后座,却再没有半分交流。
车厢内弥漫着古龙水与血腥味交织的沉默。
江鹤月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余光却瞥见温栖迟的笔记本屏幕。
花明春的转正申请表正显示在HR系统界面,照片里的女孩笑靥如花。
她下意识攥紧裙摆,布料上的血渍已经干涸成褐色。
“啪!”
笔记本合上的声响像一记耳光。
温栖迟转动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表面反光刺痛她的眼睛:“温太太什么时候学会偷看了?”
“抱歉。”她声音轻得像羽毛,“以后不会了。”
温栖迟突然倾身过来,带着雪松气息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她。
这个距离足够看清他领口残留的粉色唇印绝不是她今天用的正红色。
“不闹了?”他指尖擦过她受伤的掌心,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情人。
“不查行程?不删短信?”突然用力按住伤口,“还是说......这次换了更高明的手段?”
江鹤月疼得发抖,却露出完美的微笑:“温总说笑了。”
她轻轻抽回手,“这些年是我僭越了。”
车载香水瓶折射出他骤然阴沉的脸。
过去七年,每当他露出这种表情,她都会慌乱地道歉。
可现在她只是安静地数着窗外掠过的路灯,仿佛身边坐着的只是个陌生人。
当第五十三盏路灯消失在视野时,温栖迟突然掐住她下巴:“江鹤月。”
他拇指摩挲着她咬破的唇角,“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欲擒故纵?可惜我不感兴趣。”
第6章 6
此后的几天,温栖迟都没有回来,江鹤月也没有过问。
晚上,兰苑的夜雨敲打着落地窗。
江鹤月正将鹅绒被铺在沙发上,忽然听见金属扣轻响。
温栖迟站在衣帽间门口,慢条斯理地解着袖扣,暖黄壁灯将他轮廓镀上一层蜂蜜色的光晕。
“妈今天又送来了助孕汤。”她故意让陶瓷碗碰出声响,“倒进盆栽的那盆铁线蕨,已经死了第三株了。”
温栖迟的领带突然扯到一半停住。
镜面衣柜映出他骤然阴沉的脸:“你一直没喝?”
“反正......”她抚平沙发褶皱,“喝不喝结果都一样。”
雨声忽然变大。
温栖迟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她时,她闻到了陌生的茉莉香。
是花明春最爱的香水味。
这个认知让她指尖发凉,七年婚姻,他从未允许她在他身上留下任何气味。
“江鹤月。”他忽然掐住她下巴,拇指擦过她涂了润唇膏的嘴角,“以前哭着求我碰你,现在装什么清高?”
楼下传来温夫人轻微的咳嗽声。
江鹤月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突然想起上个月在书房发现的避孕药。
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与别人孕育新生命了吧。
“温总说笑了。”
她偏头躲开触碰,丝绸睡袍滑下肩膀。
“我只是突然明白,强扭的瓜......”锁骨处的玫瑰纹身若隐若现,“不甜。”
温栖迟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他去年醉酒后随手画的涂鸦,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去纹在了身上。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他眼中翻涌的暗潮。
但最终,他只是粗暴地扯过被子躺上了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