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穿过茶舍里蒸腾的热气与浮动的尘埃,牢牢锁住她,仿佛这五年的时光只是一场错觉。

江雾眠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擂鼓般撞击着耳膜。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撞到了身后的茶架。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画面火场的浓烟、祠堂的碎玻璃、监狱的铁栏、他挡刀时涌出的鲜血瞬间翻涌上来,与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重叠。

“江小姐?”麦思莉太太疑惑地看着她煞白的脸。

傅西凛动了。

他跨进店门,风衣下摆带起一阵微寒的风,卷着银杏叶的清苦气息。

他走到她面前,停在三步远的地方,像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东西。

第二十一章

“眠眠。”他开口,声音比记忆中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找了你五年。”

店里的客人都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东方男人和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执拗。

江雾眠攥紧了藏在身后的手,指甲掐进掌心。

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看着他眼角新增的细纹,看着他鬓角若隐若现的银丝,看着他手中那片银杏叶和她当年还给他的那条项链上的吊坠一模一样。

“先生,你认错人了。”她垂下眼,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这里是茶舍,不招待客人以外的人。”

傅西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掠过痛楚:“我没有认错,到现在你还不愿意和我重归于好吗?”

他往前半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颊,却在中途停住,转而将那片银杏叶放在旁边的茶桌上。

“我在巴黎找了三个月,问遍了所有中式茶馆。”

五年前,他从重症监护室醒来,枕边只有那片冰冷的银杏叶项链。

助理说她去了机场,从此杳无音讯。

他推掉所有工作,连公司那些重要的事物都不管了。

疯了一样找她,跑遍了十几个国家,直到在一本介绍巴黎华人茶舍的杂志上,看到了“雾隐茶舍”的名字和一张模糊的侧影。

“傅先生。”江雾眠抬起头,眼神里是刻意拉开的距离,“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她看到他眼中的受伤,心中某个地方也跟着抽痛,但她不能回头。

那些伤害与被伤害的过往,像纠缠的藤蔓,早已把她勒得喘不过气,她好不容易才在异国他乡找到一片平静。

“没有过去。”傅西凛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眠眠,我知道当年是我错了,错得离谱。我让江心遥得到了惩罚,让江家付出了代价,但我知道,这换不回……”

他顿住,声音艰涩,“换不回我对你的伤害。”

风又起,吹得门外的银杏叶沙沙作响。

江雾眠看着茶桌上那片叶子,阳光透过叶脉,将纹路照得清晰。

她想起五年前在机场,飞机起飞时看到的海城光点,想起这五年在异国他乡独自打理茶舍的日夜,想起每个深夜被噩梦惊醒时,只有窗外的塞纳河静静流淌。

“我现在过得很好。”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坦然,“这家茶舍,这些客人,这样的日子,我很满足。”

傅西凛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份疏离的平静,那是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属于另一种人生的安稳。

他曾以为只要找到她,就能弥补,就能重新开始,可此刻才明白,有些裂痕,时间也无法完全抚平。

“我知道。”他点点头,眼中有失落,却也有一丝释然,“我路过这里,只是想确认你好不好。”

他顿了顿,从风衣内袋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银杏叶旁边,“这个,一直想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