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煦深深看了眼谢锦夏,她看着单薄了不少,眉眼之中再不见从前的傲气与骄矜。

就像只没生气的玩偶,静静地坐在那,不说话,也不看他。

他心里堵得难受,张了张嘴,语气下意识柔软:“海城那边的分公司需要我去坐镇,你放心,孩子出生前,我会赶回来。”

谢锦夏依旧安静地坐在原地,静如雕塑,当他不存在。

沈柏煦突然觉得氛围压抑得他快要喘不过气,异常煎熬,逃也似地沉着脸离开了别墅。

王妈这才上前无措道:“太太,先生让我随时汇报您的情况,我实在不敢隐瞒。况且这个孩子来得属实不易,您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可别犯糊涂啊!”

谢锦夏轻笑着摇了摇头,她不怪王妈告密,毕竟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也许,这才是命。

是这孩子的命,是他想要见见这世界。

如此,她就再拼一次。

从春到夏,又生生熬到深秋。

谢锦夏的肚子一天天圆润,沈柏煦在海城待了半年,终于传来要回来的消息。

这天,谢锦夏躺在床上,透过窗看了眼窗外超南飞去的鸟儿,拿起针管扎了下去。

她乌黑的头发中夹杂了不少银丝,明明才二十多岁,看着却像是憔悴的老人。

没过多久,她的腹中传来剧痛。

虽然孩子还没到月份,她却已经坚持不住了。

要让孩子活,就只能选择早产,这是唯一的活路。

她强忍着痛,哑声催促王妈:“快!送我去医院!”

王妈忙点头,急切地跑出去叫人。

一阵阵剧烈的痛意侵袭,谢锦夏难受到再也无力思考。

可王妈去了很久,却始终未曾回来!

谢锦夏强撑着,被一次次痛到晕死,又再次醒来。

直到夜深,王妈才狼狈地哭着跑了回来:“太太,江心弈把我关在了杂物间,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外面的人都被调走了,一切能和外界联系的设备都不见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谢锦夏嘴角无力地扯出一抹苦笑,这江心弈,是要让她死啊!

第十章

狂风骤起,刮在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扰得人心烦意乱。

突然,一声嘹亮的孩童啼哭声响彻整个水岸银座。

谢锦夏从一开始声嘶力竭的痛呼,逐渐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太太,是小小姐!”王妈在一旁笑着哭出声。

可谢锦夏却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甚至连看这孩子一眼都做不到。

“太太,您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

看着不断涌出地鲜血浸湿了整个床铺,王妈吓坏了。

谢锦夏感受着体内温度的一点点流失,突然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沈柏煦时他曾说,一定会在孩子出生前回来。

可是这最后一次的承诺,他又骗她。

谢锦夏艰涩地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蝇:“王妈…我死后…把柜子里的离婚协议给他…然后放一把火…帮我…把这都烧了吧…”

既然带不走,那她就全烧了!

往后生生世世,她不愿再和沈柏煦有任何牵扯!

王妈抱着孩子,疯狂摇头:“不会的,太太您要坚持住,您一定会没事的!”

谢锦夏嘴角噙着笑:“我爱的沈柏煦,已经死在了两年前了。我太累了,王妈,我想去找他了…”

王妈一愣,呜咽着,任凭眼泪汹涌:“可是太太…您还没见先生最后一面呢,再坚持下会不会?”

最后一面?年少情深走到了相看两厌,还有什么可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