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皱着眉,扫了眼我凌乱的妆容。
“他怎么弄的?”
我张了张嘴,却哽住了。
江砚辞轻描淡写地替我回答。
“捡东西。”
“捡什么东西能伤成这样,手是不要了吗?”
护士有点不忍心,剪开黏在伤口上的手帕时,我听见江砚辞闷哼一声。
我别过脸去,不敢看那片血肉模糊。
江砚辞却笑着安慰我。
“别担心。
比这疼的又不是没受过。”
他示意医生继续,冷汗顺着下颌滴落。
嘴上依旧不忘宽慰我。
“前年顾肆渊被人暗杀那次。你和苏以清不是都在他身边?
你掩护着他先走,他倒好,把重伤的你扔在那边不管,你差点就......”
他“嘶”了一声,疼的额头青筋暴起。
我盯着他血肉模糊的手,忽然想起那夜,我重伤倒在路边。
瓢泼大雨倾盆。
有人把昏沉的我搂进怀中。
那是雨夜中,我凉透的心和凉透的身子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陪着江砚辞处理好伤口,我让司机送他回他自己家去。
“我今晚......留下来照顾你?”
我抚摸着腕上的镯子,神色间满是愧疚。
江砚辞低眸看着手上包的纱布,沉默了很久以后,忽然轻笑一声。
“好啊。”
我陪着江砚辞进去。
他住的不是什么庄园也不是城堡,是独栋别墅。
简约大气,也没有环绕的仆从,他一个人住,安静的很。
江砚辞的父母早逝,他很早便承袭了侯爵之位。
我扶着江砚辞在沙发上坐下,看着他手上被血浸染透了的纱布,不由眼眶湿润。
别墅的落地窗外,雨声渐密。
我俯身,小心翼翼拆开江砚辞手上的纱布。
碘伏棉球接触到焦黑伤口的瞬间,他搭在膝头的左手猛地攥紧沙发边缘。
“疼就说。”
我放轻动作,吹了吹伤口。
江砚辞忽然低笑,暖黄色的壁灯衬得他眉眼越发锋利。
“当年在战场上给我老爹挡枪子儿,可比这疼多了,可惜还是没救下来。”
他下颌朝橱柜扬了扬。
“喏,前些年拿的勋章,还搁那里积灰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勋章旁边还摆着个相框。
相框里,一身军装的少年江砚辞抿着唇,背景是硝烟未散的战场,旁边还有一张小相。
相纸发黄,隐隐还能看清上边的人是我。
“十五岁承爵那年,父亲亡故,家贼叛乱。
管家爷爷将重伤的我藏进酒窖时,我身上只带了一张你的相片。”
“无数个黑夜,我都是看着你的照片,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我手一抖,消毒棉签戳进伤口。
江砚辞闷哼一声,我慌忙松手。
“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