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哭腔,“太太和小少爷在黄泉路上等个公道!您当年带着兄弟们闯码头时说过,血债血偿!”

这句话刺破了顾承煊最后的防线。

他颤抖着接过纸袋,冻僵的手指撕开封口。

泛黄的信纸上,钢笔字迹刺得人眼眶生疼:

【余芊芊买通接生婆,在催产药里掺了过量红花,致黎染血崩而亡。】

◇ 第十二章

一叠电报,足足十二封的控诉。

有余芊芊故意在黎染面前展示顾承煊送的翡翠镯子,暗示那是正室才能佩戴的成色。

有收买顾家老婆子偷换黎染治疗肺痨的西药,换成毫无用处的草药渣子。

还有这半年来,指使府中下人在送饭时故意克扣份例,把剩菜冷饭端给正房太太。

最末那张,是从租界医院偷抄的病历

【黎氏肺痨晚期,已出现咯血症状,恐时日无多。】

顾承煊捏着电报的手微微发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可查实了?”

副官林武单膝跪地:“属下拿性命担保,字字属实!”

死寂笼罩房间。

窗外黄包车的铃铛声隐约传来。

阿九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兰花的帕子,“这是在太太枕头下找到的。”

帕子展开,里面裹着一片干枯的药渣。

阿九的声音压得极低,“德医化验过了,药渣里红花足以让一个孕妇大量出血而亡。”

顾承煊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

他扶住床柱,指腹触到黎染临死前挣扎时,抓挠留下的血迹。

不久前,他在这张床上抱着她冰冷的身体。

顾承煊的声音很嘶哑,“去查查太太难产那晚...所有经手的大夫、丫鬟,一个不漏。”

过了几秒,他的声音恢复平静。

“余芊芊现在在哪?”

“在、在花厅听评弹......”

阿九话未说完,顾承煊已经拔出配枪冲了出去。

花厅里琵琶声叮咚作响。

余芊芊穿着杏红色苏绣旗袍,正捏着嗓子唱《秦淮景》。

看见顾承煊进来,她眼睛一亮:“承煊哥哥!你终于......”

枪口抵上她眉心。

顾承煊把尸检报告摔在她脸上,“你最好解释一下。否则下一颗子弹会从你太阳穴穿过去。”

余芊芊脸色煞白,手指颤抖着捡起报告:“这、这是栽赃!我怎么可能害姐姐......”

顾承煊又扔出药渣。

“那这个呢?”

余芊芊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突然扑通跪下,抱住顾承煊的腿:“是接生婆!一定是那个老货自作主张!承煊哥哥你知道的,我最敬重姐姐......”

顾承煊冷笑一声,朝门外喝道:“带进来!”

两个侍卫拖进来一个五花大绑的老妇人。

接生婆额头上还渗着血,一见余芊芊就哭喊起来:“余小姐!您可得救救老身啊!明明是您说太太挡了您的路,让老身在药里加料......”

“你血口喷人!”

余芊芊尖叫着要扑过去,被顾承煊一把拽住头发。

阿九带着个丫鬟进来,“还有这个。”

小丫头吓得直哆嗦,“小的、小的亲眼看见余姨娘把一包东西交给接生婆......”

余芊芊突然安静下来。

她慢慢整理好散乱的鬓发,嘴角竟浮起一丝诡异的笑。

“好啊,既然你们都看见了......”

她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