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芳芳摔倒在地,腰也撞到了一旁的桌角,吃痛后,发出隐忍的一声惨叫。张国强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慌张的神色,但面对慌张这种令他恐惧的情绪,他却仍旧只会用愤怒来应对。
“你这个疯子!”
其实他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愤怒,这些脱口而出的话也并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只是习惯使然。他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可悲的人,事业失利,妻子病弱,女儿还受人欺负,变得疯癫。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充满勇气的男人,男子汉从不会被打倒。即便他已经过了勇气依旧有用的年龄,即便曾经遭遇的一切都不应使他再有勇气。也许他自己从来不知道,这兴许不是勇气,只是不甘。而由怒火滋养的这份不甘,就像迷路的幽灵一般,在屋子内四处一边嘶吼一边游荡,依附在那由数字组成的彩票单上,那药味消散的卧室里,那早就停摆了的钟表前。但如果连这些都失去,他便更不知道自己向来拥有过什么了。于是他不想再失去。于是当他看见忍耐着疼痛、拿起包,缓缓站起身的女儿,他再次笃定地举起手。
然而他却没有办法挥下去。
“张叔叔,冷静一点。”
张国强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在他看来根本不算回事的女人,力气竟然离奇地大。即便在警察局碰过面,也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只在这个时候,他才模模糊糊地相信,丁慧君的职业是警察。他心里一蔫,随后再次用自己最熟悉的愤怒来掩饰它。
“总之,不许离开这个家。”
张芳芳已经站了起身。她的脸色一向苍白,于是更凸显那份倔强与坚毅。
“你刚才在门外应该也听见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重要?丢人现眼、无理取闹就是你说的重要?能不能认清现实!”
看着面前陷入沉默、瘦弱的女儿,张国强认为自己在这场战役里再次接近胜利。于是他深吸了口气,想要补上温柔的一刀。
“女儿,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要保护你。”
沉默再一次袭来。张芳芳低头不语,张国强露出了期待以及胜利的神情,看着她。见沉默太久,丁慧君试图打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