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宜微微点头,垂下眼,却看见了女孩朝她伸来的手。
“你好,我是 2012 年的王静。”
徐嘉宜抬起头,伸出手,与王静握手。
怎么会没有一点温度?
突然,铃声响起,刺耳得令徐嘉宜想要逃跑。
“王静,我要回去上课了……”
徐嘉宜转身想往图书馆门外走,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身后的女孩死死地拽住了。
她缓缓回头,看见的已然不是身着校服的王静,而是浑身湿透、沾满鲜血的王静。
“徐嘉宜,你为什么要杀我?”
徐嘉宜从沙发上惊醒,冷汗浸湿了她的睡衣。
又来了。
她和王静初次相识的记忆,最宝贵的记忆,也被梦魇涂上了污点。
徐嘉宜仍觉得有些头晕。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见梦里那上课铃竟在现实中一直响着。等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那是手机的闹铃声。
她抬头看向挂在电视机上方的时钟,指针正指着中午十二点。
“糟糕!”
徐嘉宜慌张地试图下沙发,双脚却由于错误的睡姿早已麻痹,无法支撑起她的身体,使她摇摇欲坠。意识到重心不稳后,她伸手去够沙发旁的玻璃茶几,想将自己撑起,然而这个动作却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她完全失衡了。
手臂打到茶几角后,徐嘉宜狠狠地摔在了沙发与茶几之间的地毯上。
“痛!”
不远处的手机仍孜孜不倦地响着闹铃。徐嘉宜从地上爬起,光着脚跑到卧室。手机果然在枕头旁边。难道自己又梦游了吗?她来不及多想,因为关掉闹钟后,屏幕立即弹出来一大串未读消息,都是来自同事的领导的提醒:今天有项目会。
她急忙从衣柜里抓出便装,披上西装外套,一股脑把要带的东西全部塞到了包里,随便洗了把脸,冲出家门,一路小跑到地铁站。
果然,四月底的天气最难揣测,今天的浦江市热得反常。或许是因为徐嘉宜没休息够,身体太虚,很快她便浑身是汗。
当时把房子买在这里,是赵先德的主意。这个小区确实比较新,位置幽静,价格合理,物业水平也不错,中间还有一个大花园,就是离地铁站太远。
徐嘉宜提出这个担忧时,赵先德显得有些诧异。
“什么意思?”
“我公司在新天路那边,得坐地铁,但从这到地铁站太远了。”
“你忘了吗?我们现在是要买房哦。”
徐嘉宜一脸疑惑。
“我怎么可能忘?”
赵先德愕然地顿了顿,然后恍然大悟般,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仿佛在包容一个不谙世事、说了蠢话的小女孩。
“傻瓜,只有租房的人才会考虑地铁站近不近。”
这个瞬间让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虽然大家都把十八岁称之为成年礼,但对“成年”的感受,却只始于一刹那。对于这个瞬间,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时间节点:第一次独居、第一次迈入职场、第一次性体验、第一次结婚、第一次生育、第一次离婚,以及第一次参加父母葬礼……或早或晚,因人而异。
对徐嘉宜而言,或许就是赵先德第一次跟自己说“不用考虑地铁站距离”的时刻。
那之后,赵先德告诉了她自己的安排:即便现在只有他家的一辆车,但他们可以买两个车位,这样等徐嘉宜拿到了驾照,就可以在经济宽裕后,再买一辆车来通勤。在此之前,他会开车送她去上班。她甜蜜地听着,觉得这确实是自己可以托付的男人。
不过搬家后,这样的接送只持续了两周。
两人的目的地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