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语气轻松的赵先德敏锐地注意到了徐嘉宜紧锁的眉头。他将手捋过她的发丝,温柔地用大拇指揉开她眉间因紧张而耸起的川字纹。

“又那样了?”

只有徐嘉宜知道,所谓的“那样”,指的是梦游。

在病症最严重的时刻,徐嘉宜发现自己入睡与醒来的地方开始产生偏移。在主卧躺下,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次卧;在沙发小憩,醒来时却挪到了主卧等等。

这还只是个开头。除了她自己,家中的物件也开始变化位置。小到一本清清楚楚记得放在了客厅桌子上的书,突然出现在浴室的洗漱台上;大到原本摆置在阳台的绿植,突兀地出现在厨房的刀具台边。

“不一定,也许是下午吃了药,记性变差了吧。”

徐嘉宜不知道自己的说辞是在安慰赵先德,还是安慰自己。

“要不要把监控找出来?”

当年,饱受困扰的徐嘉宜为了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拜托赵先德在客厅装了个监控。在又一次“睡眠转移”后,赵先德帮忙调出了影像。徐嘉宜眼睁睁看着自己在睡梦中突然起身,从主卧走向了次卧。她看着屏幕中的自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那之后,她把监控摄像头藏在了抽屉的最角落。

“还是别了吧。”

徐嘉宜坚定地摇了摇头。她可不想再体验一次那样的恐惧。

赵先德担忧地看着她。

“还有其它怪事发生吗?”

没有发送的工作邮件,却在发件箱里看见了;在衣柜里找不到的那件很久没穿的衬衫,竟然早就被剪成了抹布挂在厨房里。这些都被她与赵先德统称为“怪事”。最严重的一次,她在体检报告上看见了自己的病危通知,以为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她哭着告诉赵先德后,两人重新拿出体检报告,却发现指标一切良好。

“最近都挺正常的,除了……”

那条短信。

徐嘉宜突然觉得脑袋生疼。怎么睡了一觉,就把那条突然消失的短信给忘了呢?

“除了什么?”

如果让赵先德知道,自己因为一条恶作剧短信怀疑他是杀人犯,未免太伤人了。并且现在,徐嘉宜愈发怀疑起了那条短信的真实性。

“没什么,可能是因为下周的婚礼,神经太紧张了。”

“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千万别有所顾忌。毕竟,我们已经约好要走一辈子了。”

徐嘉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回房更衣后,仓促地走回卧室。关上门后,她急忙拿起床上的手机检查。

那九个字依然没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徐嘉宜甚至点开了“最近删除”,里头也只有自己之前删掉的垃圾短信。

难道整件事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吗?

两年前,梦游、失忆、臆想的症状爆发后,徐嘉宜的每一日都举步维艰,恐惧自己的生活中出现任何“陌生”的事物。很快她开始不敢出门,不敢独处。好在她影视策划的工作勉强能在线上完成,不至于完全丧失劳动能力。刚和她开始同居的赵先德,也停掉了自己的许多工作委托,专心陪伴她直至好转。服药半年后,这样的异常举止越来越少。规律生活一年半后,徐嘉宜觉得自己完全康复了。

直到那条短信的出现,或者说,那段臆想的出现。

一路上,徐嘉宜都有些精神恍惚。于是在打开酒店包间的门时,看见里头热烈聊天的双方父母,她只觉得愕然。

“怎么都到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

“女女,你说什么呢?”徐嘉宜的母亲廖淑华果不其然开始轻飘飘地谴责,“我们本来约好的就是六点半呀。”

“不是七点吗?”

“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