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是……”一向温柔的母亲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就是脱了衣服然后……”
“脱衣服?”张芳芳的语气突然变得警惕。
“李黎华,你跟她说这干嘛?”
屋外传来了张国强不满的谴责,张芳芳又僵住了。李黎华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对她微笑。
“对不起,是妈妈的问题,你没有做错什么。你能帮妈妈打开衣柜底下的第二个抽屉,自己把卫生巾拿出来吗?待会儿去洗个澡,然后用卫生巾就可以了,记得过大概四小时要换一次。”
“好的妈妈。”
张芳芳按母亲说的,打开抽屉,看见了粉色的卫生巾包装。她刚要将卫生巾拿起,却看见右边的衣服里,露出了粉色的一角。她回想起母亲的话,咽了咽口水,从里面抽了一张百元人民币,快速地藏到了卫生巾下方,一起拿了起来,关上抽屉。在准备走出门时,李黎华却语气一变,叫住了她。
“芳芳,等一下。”
张芳芳再次开始恐惧,努力露出自然的表情,回过头去。
“怎么了?”
李黎华一脸担心,看着她手臂露出的淤青。
“这是怎么弄的?而且你的校服怎么这么脏?”
“哦这个啊,”张芳芳挤出笑容,“老师晚自习跟我说完话,我怕回家晚了,不就跑了一路吗,结果没看清脚底,摔了一跤。”
“这是摔跤能留下的印子吗?”
张芳芳急忙看向自己的手臂,的确不是擦伤,反而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
“也不是摔啦,”她急忙补救,“是手不小心撞到花坛上了。”
“一天到晚莽莽撞撞的,”客厅里张国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成天不长眼睛,一点不孝顺,也不想想要是你摔进了医院,还不是要我来辛苦给你赚医药费!”
听到医药费三个字时,张芳芳看见母亲的表情轻微抽动了一下。但这时的张芳芳没有余力多想些什么。她只想赶紧回到房间去。
“妈,那我先去准备洗澡了。”
没等母亲回话,她便匆忙出了屋,回到房间,将一百块钱藏到书包里。
带着睡衣和卫生巾,她来到浴室准备洗澡。脱下裤子后,她看见那片血渍,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急忙将裤子放到洗手池的盆里泡着。她来到淋浴头前,打开了水,任由水流冲洗着全身。由于是老住宅楼,水压很小,宛如快要枯竭的喷泉。水流滑过她的下半身,再到脚底时,混杂着血,组成奇特的粉色。洗完澡后,她回想着母亲的说法,将卫生巾的包装撕下,而后愣了神。
有粘力的那边,究竟应该朝上还是朝下?
她想起依然在客厅坐着的张国强,与无法下床的李黎华,决定还是不要发出疑问比较好。于是她凭着朴素的推理,将有粘力的那边朝向了上方,寄期望于它能牢牢堵住那些也许会涌出来的污秽。
穿好衣服后,她回到洗手盆前,开始洗自己的校服裤。最开始,她以为只要搓一搓就没问题了,结果那片血渍顽固得就像一只暗红色的水蛭,无论她再怎么用力搓,都留着一圈明显的印子。她只好越来越用力,如与猛兽搏斗般,死命地搓着这块污渍。洗手盆里的水从混着血的粉色重回透明,那块污渍却剩下了边缘的一圈暗红的痕迹,像是在圈起一块无法抹除的罪证。
“要是洗不掉的话该怎么办啊。”
张芳芳自言自语,眼泪从她脸颊滑落,融进水中。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的时刻,被闹钟叫醒的张芳芳睁开眼,迅速关掉闹钟,然后为自己依然能够迎来第二天感到遗憾。
但没有时间遗憾太久。她迅速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走到卫生间,紧张地脱下内裤,想要看一眼卫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