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猛地一震,脸色变得苍白。
“你在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冉冉用稚嫩的声音说出来的话,成熟得让人害怕,“哪一次他没有找到我们?”
陈丽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嗓子里涌上的燥意让她的耐心在这一刻彻底崩裂。她猛地往前一步,低头盯着冉冉,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愤怒和疲惫。
“你以为我愿意?你知道我为了带着你跑,付出了多少吗?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能逃掉了!”
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凝固。
“那你别带我了,我自己走。”
冉冉的声音很轻。她的眼睛红红的,但却没有哭,只是死死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指甲几乎要嵌进书包的布料里。陈丽的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空气里只有冰柜低低的嗡鸣声。
“……行。”陈丽的声音发紧,“你有本事,你就走。”
冉冉没有再犹豫,猛地一转身,推开后厨的门,冲了出去。狠狠甩上的关门声,让陈丽浑身震了震。
陈丽站在原地,紧咬着后槽牙,手指死死攥着布包,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已经控制不住地要崩溃。她向空气挥舞了两下拳头,作无用的发泄,然后开始深呼吸。她努力抑制自己的手抖,仿佛一切正常般,迅速地收拾着东西。她飞快地将女儿的外套、衣物,以及她最爱的那个脏兮兮的兔子玩偶也一起塞到包里。直到她走到桌子前,看到刚才女儿藏于手臂下的半幅画。她颤抖地拿起它。蓝房子的窗户上挂着一个稚嫩的大锁,透过防盗窗,里头有一个被关起来的女人,她的头上和手上都涂抹着红色的痕,脸上掉下一滴蓝色的眼泪。
这滴眼泪被打湿了,晕染开来。随后被沾湿的,还有屋子旁那只歪歪扭扭的白鸽,它似乎刚从防盗窗里钻出来,正飞往蓝天。
陈丽用手抹了抹脸,立即转过身,想要冲出去追冉冉,然而放在门把上的手却突然停下。
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妈,你怎么在这里站着呢?”
陈丽一下子将头低了下去,努力藏起自己,而后透过蒙尘的窗户往外看去。在右边的后巷巷口,一个穿着灰色短袖的男人被她的母亲拦下。陈丽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她抓起手中的包,就准备往门外跑,余光却瞥见了巷子的另一侧,一个小小的身影,就蹲在巷子的垃圾箱边上,她脸上还带着泪痕,一脸惊恐,正努力轻轻挪动着,尽量让垃圾箱挡住自己的身体。
是冉冉。
意识到自己险些发出惊呼的陈丽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另一只手的指尖攥紧了布包的带子。巷子那头的对话声传了过来。
“妈,你的表情看上去太奇怪了。陈丽在里头吧?”
“不在。而且她在哪不关你的事。”
男人戏谑地笑了笑。
“她带着我的女儿到处乱跑,怎么不关我这个当爹的事?”
陈丽母亲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你这样子对她,还配叫自己当爹的?反正我不知道,你走吧。”
“哎,妈,你还真是老糊涂了……你觉得她能跑去哪?难道你们真信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从模糊的窗户看出去,陈丽瞥见那男人伸出手,往陈丽母亲的方向举起。陈丽满脸通红,像一个随时准备起跑的运动员。好在那男人的手只是轻轻拍了拍陈丽母亲的肩膀,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老婆跑路的事情,连万年不联系的外人都知道了,真是让我丢死人了。你让她自己出来给我道歉吧,不然等我找到了,我怕控制不住脾气。”
陈丽的母亲没有再回答,巷子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