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到窗边,她就在光暗交映的窗外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陆应淮身上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双手抱着她家外面的老旧管道,一点一点从一楼爬了上来。

徐烟很难用语言形容此时的震撼,喉咙滚了滚,顿然许久理智才猛然回笼。她像是一瞬间回魂的精灵,迅速拉开窗户,向他伸出手。

她想拉他进来。

看着眼前细嫩的小手,和纤瘦的胳膊,陆应淮一手按着窗台,一手扶着右边的墙壁,腰身伏上,靠自己轻松翻了进来。

手掌落空,徐烟敏感地收回手,藏在身后抠弄掌心。

“你聋……”

刚想抱怨她刚刚眼睁睁看他挂在外面不开窗的行为,陆应淮就撞上一双已然哭到红肿的眸子。不止眼睛,她的鼻头也红了。

“哭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抬手就要给她擦眼角刚溢出的眼泪,陆应淮猛然察觉自己手上很脏,临时改变动作,不耐烦地甩了甩手。

像是刚刚爬楼累到而缓解疲惫。

见他频繁地扭动手腕,徐烟以为她受伤了。

整整三楼,他手脚并用地用最原始的方式往上攀爬,不仅掌心都是土,还有轻微擦伤。就连他黑色的休闲服,现在也成了尘土沾染的花色。

徐烟确实没见过这样狼狈的陆应淮。

“你……你没事吧?”

演戏就要做全套,他不想让徐烟发现自己生了恻隐之心,嘴硬道:“是你家外面的管道太脏,我有洁癖。”

没受伤就好,徐烟指着洗手间的方向:“要不要……洗洗?”

她主动和陆应淮拉开距离,现在他来雪中送炭,她纵然有算计之心,也难免有点尴尬。

外面的敲门声盖过了洗手间里的流水声,徐烟坐在床边,脑子里是一团浆糊。刚刚她说话暧昧不明,是有讨他欢心,想用先利他后利己的方式解决眼前危机的心思。

但现在陆应淮真真切切地站在她面前,她却无法启齿了。

洗干净手上的污渍,陆应淮拿湿纸巾擦了擦身上磨蹭的尘土,但这只是掩耳盗铃的清洁,衣服脏了就是脏了。

回到卧室,他就见徐烟僵硬地坐在床边,眼神怔然失神。

看了她一会儿,陆应淮??发现她一直没有反应,像是受到重大创伤后的应激反应。看了眼手机,他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但外面逼债催款的声音还未停歇。

“你要不要先离开这儿?”

陆应淮的声音让徐烟找回理智,愣然回神,轻声说话的样子十分无助:“我没地方去了,我爸让我去姑妈家,可姑妈不喜欢我,表哥他……”

徐烟难以启齿地抿唇,缓缓低头。

从她羞愧逃避的状态中,陆应淮大概明白她的担忧。鸦羽般眼睫轻眨,他提了一口气,长长叹息一声:“我带你走,要不要?”

“走?”徐烟心里紧张起来,“去……去哪?”

陆应淮目光幽直地看着她:“酒店。”

闻声,徐烟忙不迭地地摇头,慌乱解释:“我……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要和你做交换的……我不想去酒店……那样……”

“我没说要和你做什么。”陆应淮轻笑一声,“我现在应该在美国,如果我把你带回我的别墅,让我爸知道,他又要来闹我。你想再被他堵在家里一次么?”

徐烟还记得被他父母堵到那次,画面不敢重复想象。

猛然点头,她不想听他再说下去,痛快表态:“那……那我们怎么出去?他们堵在门口,不会轻易让我走的。”

下一秒,陆应淮环顾她已经整理得格外光秃的房间,问她:“有床单吗?”

不知道他用床单做什么,徐烟下意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