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犹豫,徐烟看向见过面的陆清嵘:“叔叔,陆应淮现在什么情况?”

她是在现场赶过来的。如果医院这里没有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证明陆应淮还在被抢救,还有生还的可能。

陆清嵘还没说话,郑芷兰就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扯住徐烟的衣领,声音带着哭腔:“都怪你,我说了危险不让他出来,他非说要去找你……如果我儿子醒不过来,我让你也活……”

“行了。”陆清嵘还保持一丝理智,拉过自己的妻子,抱住她,给她心里的支撑,沉声道:“儿子还在抢救,别说丧气话。”

郑芷兰的情感找到宣泄口,趴在丈夫肩上呜呜哭起来。

大儿子去世,她把双倍的爱给了陆应淮,要是陆应淮也出事,她觉得自己是活不下去的。

见他们如此痛苦,徐烟没再说话,找了一处角落蹲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抢救室的红灯。

足足盯了十多个小时,徐烟眼睛痛到流眼泪,红通通得可怖。

那个细长条的红灯终于变成绿色。

门在里面拉开,徐烟急于上前,却被蹲了太久发麻的双腿绊倒。见她狼狈地跌在地上,周京樾过来把她扶起。

“谢谢。”徐烟声音发哑。

医生团队从里面出来,陆清嵘赶忙上前询问陆应淮的情况。

但医生发出长长的叹息:“车子掉进水里,他胸腔受到气压挤压,右侧肋骨骨折,已经进行肋下开刀。但现在不可控的是大脑,缺氧导致的脑干损伤是不可逆的,我们也说不好他什么时候能醒,且醒来是不是正常人。”

“不是正常人……是什么意思?”郑芷兰红着眼睛问。

医生摇摇头:“轻微症状是功能障碍,比如思维迟钝、反应变慢,严重的话就是脑死亡。”

陆应淮现在醒不来,没人知道最终的结果。

听到最后一句,郑芷兰直接晕了过去。

那天,抢救室门口十分混乱,徐烟听到脑死亡三个字,眼珠迟迟不能转动。

脑死亡也是一种死亡……

作为人的意识不在了吗?

……

在陆应淮住院的第二天,郑芷兰不许徐烟过来探病,把她拦在病房外面。

徐烟每次想看看陆应淮的情况,还得通过他的朋友周京樾。

他会帮她趁郑芷兰不在的时候进病房,但她只能匆匆看几眼,给他拿湿棉签润润嘴唇,看看那些她根本看不懂的精密治疗仪器上的数字,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她强行打起精神,日复一日地期待他醒过来。

哪怕智力受到影响也没关系。

周京樾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他身为陆应淮的至交好友,知道他苦恋四年的不容易,不想在他不清醒的时候,被家里搅散这门看起来远远比之前要好的姻缘。

现在徐烟有什么话只能和周京樾说,是恳求:“这周末你能和叔叔阿姨说,你来照看他吗?”

只有周京樾一个人在场时,她过来才是安全的,不必像现在这样躲躲闪闪。

“好。”他很痛快地答应她。

周六上午,徐烟过来看望陆应淮,这已经是他住院的第二十一天,她第五次偷偷过来。

她过来,周京樾就给她腾位置,出去打发时间。

病房里除了自己和陆应淮没有别人,徐烟终于放下心来和他说话。

“陆应淮?”她试探地喊他名字。

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没有意识,他无法进食,每天只能挂营养液,在军校练出来的肌肉缩水很多,显得他身形愈发清瘦。

知道他不会给出回应,徐烟心中还是失落,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