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沈如嫣走到她身旁坐下,牵起她的手来装模作样地端详。
“姐姐这手怎么样了?上次被我掐了,又被刺客捅了。对了,我还特意吩咐过,剑刃要抹上‘慢心散’,姐姐觉得这毒如何?”
慢心散!
这毒她只在话本里见过,虽不算剧毒,也不会顷刻毒发身亡。
但中毒后初期只是有些风寒症状,旁人看不出异样,中毒者自己也全然不知,后期却会因心力衰竭而暴毙!
一瞬间,沈听云肌肤粟起,如卧冰霜之上,冰锥扎入她的头皮。
初夏正午,天朗气清,她只感到有丝丝寒意穿透衣物,深入骨髓。
今日她才知道,沈如嫣从不是什么装大尾巴的狐狸,她分明是一条吐着猩红信子、用幽深的瞳孔将人拽向死亡的毒蛇!
她慌忙推开沈如嫣,自己要站起来。
却见沈如嫣借着她的力,直直朝后倒去,坠入湖中前,还扬起猩红的唇角盯着她。
“如嫣!”
沈听云被这一声呼唤惊醒,她抬头,湖对岸霎时站满了人。
丞相伸出手,目眦欲裂,似乎是想跳入湖中救沈如嫣上来,但被旁人拉住。
“沈听云你怎么这么恶毒!……”
柳夫人哭得妆都花了,头发凌乱,被身后的丫鬟搀扶着,接不上气。
大家都不会水,只能站在岸上干着急。
家丁拿了根长竹竿过来,往沈如嫣那里够。
但沈如嫣在水里胡乱挣扎,碰不到竹竿。
沈听云看着眼前扬起的水花越来越小,头皮发麻。
“噗通”一声,有人跳进了湖中,朝沈如嫣游去。
是萧景珩。
他托起沈如嫣的上半身,让她口鼻露出水面,托着她游向岸边。
上了岸,他替沈如嫣压出呛入的水,过了一会儿,沈如嫣悠悠转醒。
一旁的人连忙围了上去。
议论声不绝于耳。
“原先只以为这大小姐只是品行不端,没想到竟是毒妇!”
“听闻她不是丞相和夫人的女儿,是丞相和夫人好心收留,她才能在丞相府里做这个大小姐。”
“我听说她只是一个贱婢的女儿,那贱婢为了爬丞相的床,把夫人这个正室都逼走了。后来难产死了,真是报应。”
“有娘生没娘养,和她的贱婢母亲真是一副德行,都是下贱的东西。”
……
丞相紧紧抱着痛哭的柳夫人和劫后余生的沈如嫣。
萧景珩站在一旁,看向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刃,一寸寸剐过沈听云的脸。
沈听云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血肉,血液在耳膜里轰鸣。
突如其来的变故、侮辱的话语、萧景珩的态度……都像细针一样扎进她记忆中最脆弱的痂。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沈如嫣默默勾起嘴角:“父亲不要怪姐姐,是嫣儿……是嫣儿没站稳……”
丞相气得胡须乱颤,瘦削的身形摇摇晃晃,指节捏得发白。
“陈沧,把大小姐带过来。”
萧景珩得了令,立马飞身到沈听云的身后,那只还沾了水的大手掐住她的后颈,凉意透过后颈的皮肤钻进来,冷得沈听云直哆嗦。
他掐着她的手没收劲,雪白的脖颈上立马被掐出了五道鲜红的指印。
沈听云疼得几乎窒息,说不出辩解的话。
丞相命萧景珩把沈听云丢进湖里,没有他的命令不准上来。
水灌进鼻腔的瞬间,世界骤然失声,耳边只剩下沉闷的轰鸣。
却突然又被一只大手攥着前襟提出水面。
她好不容易得空,正本能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