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拍在脸上像无数根针。
钟喻染躺在担架上,腿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几乎快要昏厥,隐隐约约听见医护人员说“烧伤”。
她望着被火光映红的夜空,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可笑。
“染染!”
周时逸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西装外套不见了,白衬衫上全是黑灰,左手臂有道狰狞的烧伤。
钟喻染看着他跌跌撞撞推开医护人员,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你怎么会在这里?哪里疼?”他颤抖的手悬在她脸颊上方,却不敢触碰那些擦伤,“我马上联系私立医院……”
钟漫漫从后面拽住他胳膊:“时逸哥哥,我好像脚踝崴到了,好痛。”
周时逸头都没回,一把甩开她:“滚。”
这个字像刀劈开混沌。
钟喻染望着钟漫漫扭曲的表情,突然笑了。
鲜血从她嘴角溢出来,衬得脸色越发惨白。
“周时逸。”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后悔爱上你了……”
第五章
酒吧的事情过去后,钟喻染住了一周的院,周时逸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照顾。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当晚的那些事。
她刚恢复好,就被邀请去了钟漫漫的回归晚宴。
香槟塔在水晶灯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钟喻染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感觉无数道视线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周时逸揽在她腰间的手突然收紧,昂贵的布料在他指间皱成一团。
“时逸,放开我……”她小声抗议,男人却恍若未闻,目光死死锁在舞台上。
钟漫漫一袭香槟金鱼尾裙站在聚光灯下,锁骨处的钻石项链熠熠生辉。
她轻抚话筒的姿态优雅得体,仿佛真是大病初愈的归国千金。
“这两年我在国外治疗抑郁症。“她声音轻柔,恰到好处地哽咽,“最痛苦的时候,甚至每天要吃五片安眠药才能入睡。”
台下响起一片心疼的唏嘘。
钟喻染看见周夫人掏出手帕拭泪,而周时逸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腰间的疤痕……
那是他复健发脾气时摔碎的玻璃划的。
“但我还是要感谢喻染姐。”钟漫漫突然看过来,假装感动的落泪,“谢谢她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替我照顾时逸。”
窃窃私语声潮水般涌来。
钟喻染攥紧酒杯,指节泛白,却没有反抗的余地。
“私生女就是私生女,趁人家生病抢男人……”
“听说当年是她爸硬把她塞给周家的……”
“周少要不是车祸残疾,能看上这种货色?“
周时逸突然松开她,端起威士忌一饮而尽。
冰块碰撞的声音像极了钟喻染心脏破碎的声响。
“我去下洗手间。”她低声开口,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大厅。
钟喻染刚在长椅上坐下,一杯红酒就迎面泼来。
冰凉的液体顺着发丝滴落在胸口,在礼服上洇开大片紫红。
“哟,周太太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啊?”女人踩着高跟鞋缓缓逼近,“漫漫姐以德报怨,你倒好,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钟喻染抹了把脸,红酒渗入眼角火辣辣的疼。
她想站起来,却被另一个女人按住肩膀:“听说你妈是夜总会陪酒的?难怪勾引男人的本事……”
“你们在做什么?”
冷冽的男声从树丛后传来。
几个女人瞬间变了脸色。
周时逸站在月光下,西装外套不知何时脱掉了,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整个人透着危险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