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熟悉的嗓音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刺穿钟喻染的耳膜。

她浑身一僵,缓缓转头

周时逸站在民宿门口,一身黑色风衣,面容憔悴,眼底布满血丝,却依旧英俊得令人心惊。

四目相对的瞬间,钟喻染的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

三年婚姻,五十鞭痕,一个亿的买断……

那些刻骨铭心的疼痛,是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

裴淮佑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放下剪刀,挡在她面前:“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周时逸的目光落在裴淮佑身上,又缓缓移到他身后的钟喻染,声音沙哑:“喻染,我们能谈谈吗?”

钟喻染攥紧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让她清醒。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她声音平静,仿佛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周时逸眼底闪过一丝痛色,却固执地站在原地:“就十分钟。”

裴淮佑回头看她,眼神询问。

钟喻染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担心,我说几句话就回来。”

海边,浪花拍打着礁石。

钟喻染和周时逸并肩走着,却始终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像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玉镯……收到了吗?”周时逸低声问。

钟喻染抬起手腕,阳光下,玉镯泛着温润的光泽:“谢谢,这样我们两清了。”

“两清?”周时逸猛地停住脚步,声音发颤,“喻染,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钟喻染没有回头,依旧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周时逸,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不可能!”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喻染,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的声音哽咽,像是濒死的野兽最后的哀鸣。

钟喻染终于转身,平静地看着他:“周时逸,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

“你爱的,是那个在你最落魄时不离不弃的傻子。”

“可现在,那个傻子已经死了。”

周时逸浑身发抖,眼眶通红:“不是的……我爱的是你,只是你……”

“够了。”钟喻染抽回手,声音冰冷,“钟漫漫入狱,钟氏破产,你的报复已经够了。”

“现在,请你离开我的生活。”

说完,她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扑通”一声

周时逸跪在了沙滩上。

海浪声,风声,全都静止了。

“喻染……”他声音嘶哑,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钟喻染背对着他,眼泪无声滑落。

曾几何时,她多么希望能听到这句话。

可如今,太迟了。

“周时逸。”她轻轻擦去眼泪,声音平静,“有些错,一辈子都弥补不了。”

“就像那五十鞭,会永远留在我背上。”

“就像你曾经给过的痛,会永远刻在我心里。”

她迈步离开,再没回头。

周时逸跪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晨光中。

海浪涌上来,打湿了他的裤腿,冰冷刺骨。

他终究,永远失去了她。

民宿院子里,裴淮佑正焦急地等待着。

见钟喻染回来,他立刻迎上去:“没事吧?”

钟喻染摇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事。”

裴淮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想哭就哭出来。”

钟喻染靠在他肩上,终于放任泪水决堤。

这不是为周时逸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