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见那个女孩的表情,于是自然而然生出一种无法掌控的、超出范围的异样感,他当然可以强有力的把她从被窝里剥出来,强制性让她面对自己,周崇礼骨子里就留着他那霸道专横的父亲一半的血,但他此时更具耐心,更深度蛰伏,无框眼镜下,周崇礼深深望着戚月亮。
刚刚她梦魇中的哭声骇到他,周崇礼无法获取她的记忆,那些噩梦,戚月亮从不告诉他,让周崇礼也无从得知她惊骇到的是过去,还是昨夜猛兽一样的自己。
周崇礼心里计算着时间,等了五分钟,他说:“我把被子掀起来了。”
这是一个预告,在话音响起来的同时,周崇礼就已经伸出手,很轻的没费什么力就把闷在戚月亮头上的被子掀开了,她动了动,侧过身来,露出一张被泪水打湿、缺氧到脸颊泛红的脸。
周崇礼注视着这张脸,感受到自己像条发情的狗,鸡巴已经可耻的勃起了。
他说:“对不起,月亮。”
幸而掩盖在西装裤和手臂下,戚月亮无法看透他正襟危坐下的下流放荡,只要看着她,周崇礼就心怀爱意与愧疚,忍不住想要道歉,这种愧疚不知道来源于何处,只压得他心口微酸。
戚月亮眼睛有些红,哭肿了,她湿透的眼睫像蝴蝶打湿的翅膀,眼眸湿润朦胧,她伸出手,迟缓的从枕头边缘摸出两个助听器来。
她没听见周崇礼的声音。
周崇礼意识到自己犯下的愚蠢错误,他太过关心而乱了阵脚,戚月亮的助听器还是他自己摘下的,只是让她睡一个安静平稳的觉。
周崇礼深深叹了口气。
戚月亮戴好助听器后,第一声就听见了周崇礼的叹气声,她困惑的看过去,看见他嘴角勾出一抹苦笑,她声音有些哑:“……哥哥刚刚说什么?”
周崇礼抬起了手,他在能听见声音的戚月亮面前,堂而皇之的打起了手语。
“我在向你道歉。”
手语沟通时,戚月亮的视线会不自觉专注的放在他身上,若要拒绝沟通,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戚月亮没有,她看懂了周崇礼的手语,怔了怔。
大脑残留的疼痛,心脏回味着委屈和难过,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因果,缺失的记忆让她连最后的结局也想不起来,戚月亮露出欲哭的表情,问周崇礼:“你是因为强暴我而道歉吗?”
她说完这句话,就瞬间感觉到后颈发麻,喉咙堵塞,戚月亮去看周崇礼的脸,发现他瞳孔漆黑,嘴角微绷,山雨欲来。
戚月亮本能的后怕,她稍稍一退缩,周崇礼就抓住了她一只纤细单薄的手腕,很轻。
“别怕我。”
他第一句就是。
“月亮,别怕我。”
周崇礼的手很大,能够完全覆盖住戚月亮的手,攥住她手腕简直也轻而易举,可是他像怕弄碎了她,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的、安抚性的摩擦着。
“我不应该……在你觉得舒服的时候得意忘形。”
他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不应该在你说不要的时候,觉得你其实是想要,觉得你还能承受,我忘记了你会害怕,你有拒绝的自由和权利,我因为我的傲慢和自大向你道歉。”
性压迫是男人常用的手段,其健实的体格和生来远超女性的力量使其他们在社会中占据说话权很久,他们骨骼中就生来高傲、轻蔑、刻薄,哪怕所获取的社会、家庭资源过于容易,他们也惯性使用自身天然优势,这仿佛是骨子里就会带着的基因,从上学开始无意识开黄腔、戏弄女孩子肩带、骂C字开头的脏话,到最后评头论足,对女性的裙摆指点江山,这种恶劣显现在戚月亮所见过的一大部分的男性身上,强暴可拆解为强制、暴力,强制暴力性、强制权力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