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复这句话时咬字偏重,眼神有点凌厉,从珊一惊,仿佛瞬间被抓住了什么东西,令她失语了几秒钟,随后,她似乎变得有些烦躁,皱了皱眉:“我猜的,因为月亮被蚂蚁咬了,我杀他的时候,从他口袋里发现了一管治疗虫咬的软膏。”

“你觉得这算理由吗许警官。”从珊略带讽刺的扯了扯嘴角:“谁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没人接话,从珊一时有些无力,深深叹了口气,她背脊弯了下来,妥协一般喃喃:“你要想到月亮也是正常的,他把月亮看成是他的东西,可能最后又后悔把她卖掉了吧。”

没人再知道李鸣生那个夜晚到底在想什么。

许庶眉头紧锁,身体慢慢往椅子上靠,他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周崇礼,他面无表情,神色淡漠,除了刚刚那一句,他没再发问,周崇礼只是看着从珊。

许庶难以窥探周崇礼在想什么,但此刻他的缄默是好事。

“你们把李鸣生的尸体分尸之后,藏在了哪里?现场血迹是怎么清理的?”

这其实是很关键的部分。

那么多刑警在老房子后山挖了个遍,找到了很多被李鸣生迫害的人的尸体,白骨累累,血肉模糊,也做过DNA,这其中当然没有李鸣生。

从珊舔了下有些干裂起皮的唇,她说:“尸体在山里。”

许庶眉头一皱:“具体哪个位置?”

从珊说到这里的时候,语速却渐渐慢了下来,一字一句说:“十几年前,脱羊镇有家姓王的,外地买了个媳妇回来,给他们家小儿子做老婆,后来他们家是个男人就可以侵犯她,她流产很多次,总生不下一个孩子,后来总算生下一个儿子,却不知道父亲是哪一个,镇上的人都知道他们家的丑事,少不了背后说闲话。”

“有了儿子,娘就不需要了,他们在一个晚上,把刚生完孩子的她倒手卖给了李鸣生,给他当妓女,后来慢慢的,没人知道她以前这段事了,她生的那个儿子读书很厉害,学习很好,很有主意,很聪明,有一天问他爸,我妈是谁啊?他们说我妈是卖逼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们家吓了一跳,都指着这命根子光宗耀祖,不敢惹他不高兴,连夜挖了个坟,告诉他,他妈早死了,不说是怕他伤心,外面都是看他们家好,说坏话诽谤污蔑,那坟啊,在旁边山腰的地方,其实挖开是个空坟,里面说埋着的人叫李桂花,我们都叫她李姨,他们讲她死在十五年前,其实不是,她把李鸣生埋进这个坟里之后,才跳了崖。”

身后的小警察立马揣着手机就冲了出去,动作间发出来的声音急切和迅速,门一开一关发出两声闷响,屋外的脚步声凌乱纷杂,对比审讯室内的安静有些窒息和压抑。

“详细说说。”

许庶如狼一般冷冷的看着她:“你们的藏尸过程。”

这个时候竟然下雨了。

从珊一开始还以为是水龙头发出来的水流的声音,后来她透过厕所那窄小的窗口看去,才看见雨水打在玻璃上的模糊水迹,让这个夜晚更冷了。

“现在怎么办?”

她听见有人问:“我们也会死吗?”

从珊猛地回过头,这句话像是一把锤子砸在脑袋上,闷闷的发疼,她说:“我不想死,我还想回去见我妈。”

“那怎么办?我们把他杀了!”

王晴雅的手有些抖,她胆子最小,一直在忍不住打冷战。

“人死都死了。”金菲转头去看她:“他活着我们也可能会死,至少他现在死了,你不觉得痛快吗,还是你后悔了?”

王晴雅脸上还有点血,听到这句话反驳:“后悔?我不后悔!”

从珊把手放在水龙头上清洗,她冷冷说:“那我们把尸体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