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颂青微笑:“老板,我姓常,常颂青。”

籍籍无名的常颂青律师抢走了温司亚的案子。

整个明辉一片哗然,连常颂青手下的小实习生都很咋舌,到底年纪还小,对自己的带教律师还有点真情实意,磕磕巴巴的:“常律师,对方可是有名的宋大律师,您打这案子……”

常颂青在看手机,老婆今天早上和他说今天要去交水电费了,房东告诉他们最近经济不好月底要涨一次房租,他的母亲发来一条语音用蹩脚的方言说给他们寄了一点家里晒的干货,猎头发来新的动态,常颂青最后刷了一下朋友圈,跳出来宋龙图最新发的一条,他po了一张俯瞰龙城金融中心区域的照片,高楼耸立,他说好久不见,风景依旧。

常颂青把手机关掉,看向他的实习生,对方显然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一下,兀自镇定的道:“……我的意思是,您确定要接下这个委托?”

他们确信常颂青会输给宋龙图,按照利益考量,明辉作为被告委托方,也没指望常颂青会打败宋龙图,还是冒着得罪周崇礼的风险。

但是常颂青也想试试站在高处的风景。

“我们会赢的。”

他去见了被告人苏丽,常颂青告诉苏丽:“我也是京大法学院毕业的,我会用我毕生所学维护你的权利。”

隔着玻璃,他看见苏丽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笑,她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肯定是背着月亮做这些事情。”

到最后她情绪有些激动:“月亮不可能会这样对我!她不可能这么绝情!我要见我儿子!我要告他们!”

龙城的春日明媚刺目,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了宋龙图,世界上有那么多案件发生,只是因为叠加豪门权贵、红圈律师的多重buff,惹来过分的关注。

常颂青来的不早不晚,说来他在电梯口时碰见宋龙图和法官贺书白时,三个人据是一愣。

没人说话,直到贺书白先行离开,两位律师并行去法庭,宋龙图笑道:“常律师是吗,听说我们是校友,常律师是哪一届的?”

常颂青顿了顿,也笑着回答:“我们同届。”

不止同届,那一年京大法学院人才济济,宋龙图坐稳院系头榜难以撼动,常颂青在图书馆学到呕血,也无法碰到天赋者的触角,不说同门有多卷,在常颂青升为学长的时候,周崇礼入学了,法学院学生一片哀嚎,只叹没有最卷,只有更卷。

有的时候,常颂青也是做过第二名的,他看着坐在原告席上的宋龙图,后者一派镇定从容,甚至把一个蓝色的卡通水杯放在了桌上,看起来毫无压力。

以前他差一点就可以做第一名了,常颂青以为心里的火已经在日复一日的繁杂日常与工作中磨灭了,毕竟人与人本身就会有这样那样的差距,但是凭什么。

在看见贺书白和宋龙图站在一起的时候,常颂青心里那把火陡然就烧的更旺了起来,不能怪他多想,而是见多了灰色规则之后,已经形成了条件性反射感应,他只要打败宋龙图一次就好。

在贺书白宣布正式开庭的时候,常颂青仍这样想。

他一定要打赢这场案子。

周崇礼把窗帘往旁边拢了拢,外面光线很好,偌大的庄园,人工湖澄澈深邃,像是镶嵌在绿草地上的宝石,如此盎然的春意,怎么也唤醒不了那沉睡的女孩,西公馆仍旧凛冽的像冬。

戚今寒吃不下几口,端着盘子出去了,周崇礼重新在床边坐下来,快两个月了,戚月亮脸色都没有那么苍白,她却还像贪睡的孩子,不愿意睁开眼。

男人背脊微微塌着,他低下头来,额头贴着她的脸,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着,由此他才能正常喘着气,周崇礼低声唤着:“月亮……”

他的眼镜轻微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