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翡的神识很轻松就能闯入了许乘风的识海之中。因为许乘风不是修道者,他的意志力也因为方才见到那一家三口而变得混乱且脆弱。

进入许乘风识海后,沈若翡睁开眼睛,便被面前令人窒息的漆黑淹没。

他愣在了原地,这里不光黑暗,还是极度寂静,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在狭窄的空间回荡,他脚底下是一片粘稠且软烂的沼泽,让他举步维艰。

沈若翡想要往前走,身子却在下陷,他感觉到刺骨的冰寒爬上了他的腿脚,潮湿的沼泽里弥漫着一种令人呼吸不畅的味道。

他有些踉跄的往前,却碰到了识海的尽头。

沈若翡伸出了手来试探,他的双手在这里施展不开,此处狭窄得似乎只有一张小床大小,又好像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棺材,无比逼仄。

他的眼眸颤了颤,这样泥泞、阴沉的识海,到处都弥漫着苦涩的悲凉,令他无所适从。

就在这时,一点微弱的亮光从沈若翡的头顶上亮起,一个头尾相衔的记忆圆环出现在了沈若翡的眼前,和之前他见过的不同,这个记忆圆环非常的小,只有手掌一般大,所有的记忆都是灰色的。

沈若翡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指尖触碰到了那记忆圆环,一瞬间,他被吸了进去,随后落在了一片苍茫的雪地之中。

这时候,沈若翡看到了一座破茅屋,那窗户框都已经烂掉了,勉勉强强用一块脏得看不见颜色的破布挡住,却根本没办法抵御寒风。

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走到了窗户前,试图将那破布掩好,屋子里头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娘,别弄了,随它吧。”

女人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不行,冻着谁也不能冻了你,你可是我们家的希望!你放心,这几天你爹在林子里头搬木柴,很快就能挣到钱换窗户了。到时候再给你换一床厚实的被褥,买几个暖炉是……”

沈若翡的眼睛缓缓睁大,那声音似乎是安尘娘亲的。

他快步来到了窗户面前,顺着那没有掩严实的窗户往里看去,瞧见衣着单薄瑟瑟发抖的女人正在屋子里踱步,搓着手。

而女人身上的花布衣服则是盖在了病床上那瘦弱的许乘风的身上。

许乘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他面前摊着的草纸上工整的抄写着经文。

他的眼神有些闪烁,缓缓开口道:“娘,没必要再买被褥了,这些足够了。娘,我不冷,你把外衣穿上吧。对了,我,我想帮别人抄书,那样也能挣些钱。”

娘亲却坐到他身旁,冰凉的手按住了乘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慈爱的笑来,说:“盖着吧,娘亲不冷。乖孩子,以你的文采,替别人抄书实在是杀鸡用牛刀,可别贬低了自己的身份!再说了有爹娘在,怎么能苦了你呢?你呀,好好念书,好好学习,爹娘以后要仰仗你呢!”

沈若翡听到那娘亲的话,心头有些不太舒服,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好似有一块石头压在了心头一样,有些发闷。

这时候,沈若翡忽然听闻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他一愣,看向了皱着眉头靠在床上抿着嘴不说话的许乘风。

这声叹气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吗?

可沈若翡不曾见他开口,听错了吗?

就在沈若翡以为自己听错的时候,许乘风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羞愧且压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的文采也是一般。我背着你们托别人卖诗本,一页都卖不出去……”

沈若翡的心,更沉闷上了几分。

随即夜幕缓缓降临,许乘风的爹面色灰败的提着一些吃食和药回来,他看起来很是疲惫,沉重的木柴压弯了他的臂膀,让他不像之前那般年轻了,仿佛老了十几岁。

他给许乘风端过去吃的饭菜时,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