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翡,若翡!
“小道长,乘风身体不好,去不了庙会,以后都要在家里静养,你往后不要再来找他了。”
隔着一扇门,爹的声音传了出去。
沈若翡小小的手垂了下来,他又怯生生的问:“不能再见乘风了吗?”
“不能。”
沈若翡耷拉着脑袋,“那便祝他一切安好!乘风,我回去了!你赶快好起来,我们再去玩吧!”
沈若翡走了之后,许乘风将床上的一切物什狠狠的投掷到了地上,他悲恸的哭着,“这本应该是我的!这话是对我说的啊!为什么啊!”
许安尘无声的哭泣着,这话不是对他说的啊,他身体很好,一点都不虚弱,这是他偷来的!
沈真夜他们就像是在看着一场话剧,站在房门前的他们,面前是哭泣着摔东西的虚弱的许乘风,以及隐没在黑暗里瞧不见一丁点亮光的许安尘。
另一边,一门之隔的小小的沈若翡,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沈真夜看向了一旁的沈若翡,他已经是泪流满面了,那眼泪无声的从他的眼里滑落,顺着脸颊汇聚在下巴,又承受不住那重量,滴落了衣襟。
沈真夜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压着,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温沉曦敛着双眸,下意识的握住了沈真夜的手,如果是他。
他会怎么做?
他……
温沉曦的眼睫颤了颤,眼神逐渐坚定,他不会松手的,就算那是偷来的,那也是他的!
以后的日子,许安尘再也没有了沈若翡。
他被关在漆黑的房中,脚腕上是沉重的锁链。
“如果我是哥哥,那就好了。”
而病榻上的许乘风,已经下不得床了,他靠在枕头上,苍白的脸瘦削得很,眼睛也凹陷了下去,他就这般日日朝着窗外看。
“如果我是弟弟,那就好了。”
那一年,大雪封山,恶鬼肆虐,爹娘下山去采买药时,村长告知了他们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
村里头要送孤儿献祭给鬼大人,以求平安。可是村中没有孤儿,身体最孱弱的,便是日日吃药的许乘风。
“你家的孩子,要献祭给鬼大人。”
“你家孩子越来越虚弱了,药铺给你们行了多少方便?你们也是时候报答村庄了吧?”
“他快不行了吧?最近的药量一直在加大。”
“若是不肯,那以后你们也拿不到药!”
他们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中,娘亲看着病榻上的乘风,哭着扑了上去,爹爹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娘,你明明说,我快好起来了!我不要去!我不想被恶鬼吞吃!”许乘风惊慌的摇头,他不能,他害怕啊!
爹坚定的说,“你们谁也不会有事的!放心!今夜我们就走!”
只是,门外响起了村里人的敲门声,他们知道,这户人家或许会离开,他们便追随来了。
许乘风和娘亲抱头哭着,爹爹在房中急切的踱步。
门外是村民们迫切的敲门声,「咚咚咚」的一声声的落在这家人的心口上。
漆黑的房间里,许安尘动了动,他乌沉沉的眼珠子透不出一丁点亮光,“可以让我去吗?哥哥似乎也用不上我的血了。”
就算他不用放血了,但这个世界上,只能存在一个许乘风。
从来没有他许安尘。
活在漆黑之中,又有什么意思呢?
“安尘,你……”
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村民们一旦闯进来,就会发现他们是双生子,一样难逃一死。
爹娘的沉默,让他的心脏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