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件衣服往他身上套。

这个过程似乎十分的漫长,但又好像并没有真的花费太久的时间。当顾栖被人扶着站起来的时候, 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上无比的沉重, 像是被套了太多的衣服和挂饰在身上。

有谁牵住了他的手, 引着他朝某个方向前进,顾栖张了张口,喊了他一声。

“你是【欲】的碎片?”他的声音还带了些哑。

只是与顾栖所以为的、当自己道破对方的身份之后,就可以像是以往的每一个幻境那样戛然而止的结束不同,当他的话音落下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牵着他手的人在坚定的带着他继续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不全对,七七。”对方扣紧了他的手,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当中不知为何,却居然有点渗人,“猜错了。”

他捏了捏顾栖的手心:“猜错了,是要接受惩罚的,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吧。”

“让我想想。”男人真心实意的苦恼了起来,“要罚你什么好呢……?”

顾栖:“……”

他觉得宴乐的这个碎片,精神状态好像不是很对劲。

那是扭曲的,犹如各种东西被乱七八糟的胡乱连接在一起之后,才会生出来的什么“东西”,拥有着与普世的认知所彻底颠覆违背的构成与存在方式。

甚至完全可以说,这东西还能够维持着基本的、存在以及外形上的稳定,并且像是现在这样还能够存在于此,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他还在带着他往前走,隐约听到了人声鼎沸,锣鼓震天,汩汩水流声接近又远去。从那盖在他头上的红色布料留下来的一点点缝隙当中所能够看到的地面也是红色的,是郁郁葱葱的曼珠沙华花海,红的触目惊心,像是泼了一层又一层的鲜血上去,才渲染出了这般的颜色。

“宴乐。”顾栖喊了一声,“你要带我去做什么……?”

他们的行动此时已经停了下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那些喧哗噪杂的声音越发的近了,就像是直接将他们给包围了起来,围拢簇拥在正中间。

隆重的奏乐声在耳边响起,是如此的热闹与欢快。顾栖听见宴乐笑了一声,然后松开了他。

但是那并不意味着顾栖便因此得到了自由,因为有更多的、不知道属于谁、又是从哪里伸过来的手搭在了他的身上,用不算强硬,但也绝对是无法拒绝和违抗的力道扳着他的身体,指引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顾栖逐渐觉出不对来。

他被操纵着弯腰,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分别拜了一次。有什么东西被塞到了他的手中,是柔软的布料堆砌而成的球形,一段缀着长长的、不知道被牵向了何处的缎带,仿佛借由这样的方式,将他与另外的某个存在紧密的连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