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两个人都不打算去上课,他们突然就获得了足足四十五分钟空白的、完全由自己去支配的时间。
可是那种奇怪的违和感依旧没有散去,反而是因为宴乐的每一个动作,以及每一句语言而变的越加浓郁厚重了起来。
顾栖轻轻的咂了咂舌。
与情绪和魂魄挂钩的六欲,并非传统定义上基于感官的身体//欲//望,而是要更为深刻一些的贪嗔痴,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上一个幻境的灵魂碎片是【嗔】。
这一个幻境的,会是什么?
顾栖于是用双手捧着宴乐的脸,凑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他,妄图通过这样的方式从宴乐的身上瞧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然后他的鼻尖被人咬了一口。
顾栖像是一只被手欠的猫给拍出水缸的鱼那样,整个人都惊的跳了起来。他后撤了好几步,才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再看向宴乐的时候满脸都写着错愕。
宴乐却笑了起来。
“吓到你了吗?”他问,“没办法……因为刚刚的七七实在是太可爱了哦?”
“我情不自禁。”
他的目光太过于隽永和缠绵,以至于顾栖嗫嚅了片刻,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对着这样的宴乐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毕竟他原本也没有任何的可能会去拒绝宴乐。
他只好叹了一口气,觉得当初那个更年少的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出来,宴乐居然也是会怀有这样的坏心眼的人。
然后顾栖察觉自己的手心被捏了捏。
“七七。”宴乐拖长了语调,“你刚刚在从我的身上看谁?”
他说这话的时候,原本因为笑颜而弯弯的、上挑的眼角垂了下来,看着带了几分莫名的危险。
顾栖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没什么。”宴乐伸过一只手来,顾栖的眼前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光亮是宴乐遮住了他的眼睛,“但至少现在,你看着的是我。”
顾栖更迷惑了:“我看着的一直都是你啊。”
第一次对他伸出手的人,第一次对他微笑的人,第一次带着他从自己的世界里面走出来、将外面的一切指给他的人
就像是为原本黑白的画面填上了诸多繁复纷丽的色彩,而宴乐是那个唯一执笔的人。
除了宴乐之外,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具备这份资格。顾栖将自己的所有都向着宴乐开放,而丝毫不设防。
他对他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甚至已经凌驾顾栖本人之上。
“不……我想说的不是那个。”由于眼睛还被宴乐用手捂着,顾栖根本看不到宴乐面上的表情,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有些惆怅,“算了,你是个笨蛋,我一直都该知道这一点的。”
因为顾栖现在看不到,所以他自然也不会知道,如今的宴乐看着可是和“光风霁月”搭不上半点干洗。他的眼眸黑沉的吓人,那张脸在不笑的时候会呈现出一种逼人的冷酷来,看着顾栖的眼神幽暗而又寂寥,像是一团静默的燃烧跳动着的火焰。
但这样的神色很快被收敛,当宴乐收回手的时候,所有的不妥便都被重新藏匿好,连丁点的纰漏破绽都见不到。
“不过,再多一些的看着我吧。”
最好一丝一毫的注意力,也不要分在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任何人的身上。
***
太难了。
如此在这个幻境当中过去了几天之后,顾栖开始暗暗的感到了心急。
打从他进入这个幻境当中开始,宴乐就已经出现在了身边,所以省去了寻找的功夫;然而对方的表现没有任何的出格的地方,或者说这就是他记忆里面,十六岁的宴乐会有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丝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