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晴茫然抬头，从岩洞中望过去?，顾云洛站在假山外侧，正站在烛火下注视着她。

那始终平静疏离的脸上，熟练地隐去?担忧的神色，转而?扬起一个?很浅的笑容。

“终于找到你了。”

第080章 邪祟29

林暮晴现了身, 她站稳身子，绕过山岩，伸手将顾云洛拉进了假山里狭小的空间。

顾云洛被她一拖, 依着力道堪堪伏在她身上，又习惯性退后了一小步：“怎地这般莽撞就来了幽冥？那烛火燃尽了, 我带你?出去?。”

“你?带我出去?，万一又被罚了怎么办？”林暮晴垂着眼眸问。

顾云洛察觉到她声音不对, 有些忍痛的沙哑, 难道受了伤？

顾云洛抓住她暗处的手，想看看伤了哪一处, 谁知这一抓发?现林暮晴手里攥着东西?。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再抬起?来一看, 是个老旧的册子。

顾云洛是没有看过这等?东西?的, 编纂档案记录功过的是专门?阴司，只对上级汇报, 一般不会给公职人员过目。

“这是什么？”顾云洛不解。

“证据。”

“什么证据？”

林暮晴感觉喉头被堵住, 想开口却说不出话，她伸出双臂，在逼仄的空间里, 借着黑暗温柔又不留余地的，抱住了对方。

顾云洛稍稍吃惊，手掌抵在她的肩上, 想要推开，但最?终没有舍得。

距离拉近，呼吸相闻, 额头相贴，即便都是魂灵, 肌肤相触却如此真实。

她们的目光在幽暗处交汇，所有的爱恨也都被黑色掩盖，只有旁边的细小孔洞在透着光。

有了黑暗相衬，扬起?的浮尘在光下看得更加分?明。

外头熙攘，有两声高喝，看来那女神君没有听信顾云洛的话，仍不死心在搜查闯入者。

沉默几息，林暮晴终究是开了口：“算你?受伤的证据，我看过你?的档案册了。”

档案。顾云洛明了林暮晴知晓了她的作为?，她难以给出回应，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在颤抖，心脏也是，酸涩的委屈将她拖入深渊，明明惊涛骇浪，却极为?克制地，只在眼中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眨眼，便蒸发?了。

顾云洛小声地问她：“你?还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你?的年岁，你?的苦心，你?的劫难。知道我们同在一个门?派。”林暮晴求证，“原是关系极好的吧？”

“有多好？”顾云洛轻轻地、缱绻地问她。

林暮晴环着她的手抖了一下，垂下眼：“我……不知。”

顾云洛无声地苦笑，那隐隐的失望和庆幸轮番发?酵，像膨胀起?的烟尘吞没了她，果然，林暮晴还是不知。

林暮晴恍惚间察觉到背后的岩石更加咯人了，像细碎的砂石子，坠入了柔软的蚌肉中，磨砺，苦痛，难以忽视。她察觉到了顾云洛呼吸的变化，轻缓地、沉重地喷洒在她的颈间，带着失落，像抒发?心中的郁结。

原来顾云洛的情绪这么好理解。

林暮晴问对方：“既然你?有屏蔽情绪的法器，为?何不把记忆也消除了？暗自记着，多苦。”

“总要有人记得。我若忘了，谁还知晓我俩的过往？”

她敛眸低语，明明是一句几乎听不见的回答，却沉重得无以复加。

她们已经脱离了原本世界之外，当初熟识的同门?姊妹早已不知去?往何处转世为?谁，青顶峰也早就散了。

还有记忆的，恐怕只有顾云洛和天界。

天界总不会承认。

林暮晴只觉得胸中的苦涩一瞬间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