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府里?的丫鬟已经早起备茶，萍儿还挂心着顾大小姐的情况，一早见林暮晴房内掌了灯，以为她起床了，便敲了房门。

谁知林暮晴并不像起床的样子，反而?一夜未睡，坐在厅堂中思量。木桌上摊开几张宣纸，萍儿放下洗漱的铜盆，瞧了一眼：“咦，师傅，这背影不是?你吗？”

“嗯。”

“谁画的？”被林暮晴教导两月，萍儿已经不像之前那般谨言慎行，有问?题便直白相问?。

林暮晴拢了鬓间?的碎发，重新?插上木簪：“云洛。”她起身，收了纸，想折叠起来又?恐折坏，便整齐摊在书?案上。

“这画得可真?好，一眼便知道是?师傅。”萍儿走到门前，往对门的东厢望去?，“大小姐醒了？”

“醒了，萍儿，你去?端些吃食给她罢，我先睡会儿。”

林暮晴昨日提起教导萍儿的私心，但并不担心死神对萍儿不利，神仙不能插手正?常凡人的事，萍儿身世清白，不曾伤天害人，要真?有神明对她动手了，倒是?神明处于下风。

林暮晴躺在床上，盯着床幔出神。

萍儿去?后厨拿了早点，考虑到顾云洛可能是?病了，便又?煨了汤，端去?给顾云洛补补身子。这大小姐教她识字，又?和?师傅来往密切，在萍儿心中，顾云洛已是?天大的好人。

进屋时，萍儿发现顾柳依也恰好踏进门槛，她浅浅行了个礼。

顾云洛已经起床洗漱，穿戴整齐，神色看着并无大碍，不似昨天躺着时那般面色惨白。

“大小姐，师傅让我来送早点。”萍儿甜甜地邀功。

顾云洛瞧了一眼：“她没吃？”

“她说?要休息。”

“好，放桌上吧，给她备些常温的糕点，醒来便可食用。”

顾柳依瞧瞧自家姐姐，又?越过打开的房门瞧瞧西厢，让萍儿自个儿去?忙。

萍儿一走，顾云洛这才问?话：“柳依怎么来了？”

柳依掩面低低地笑：“姐姐，天师来得，我来不得？”

她拉着顾云洛坐到方桌前：“昨夜入睡前，念绯和?我说?你好似病了，我想着便来看看，谁知到你门前，见你屋内有烛光，还瞧见林天师提着茶水进了你屋。”

她指了桌上装水的铜壶，撑着脑袋扬长了声调：“是?送了水就走呀，还是?待了整夜？”

顾云洛眉眼淡淡，见自家妹妹面上笑得可爱，好似灵巧的少女，谁知心眼里?怀揣了什么心思，这人定是?误会了她们的关系。她捻起调羹，云淡风轻地回应：“不是?谁都像你和?念绯一样。”

“难道是?我多心？我瞧姐姐待林天师不同，还以为你心系天师。”她从?袖间?拿了几张叠在一起的麻纸，“所以连夜和?念绯一道儿，写了些心得呢。”

墨迹未干，她们也整夜未睡。

顾云洛眉尖上挑，瞥了一眼所谓的心得，手一抖，匙中的汤汁洒出来一大半。

定然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第069章 邪祟18

顾云洛佯装没看?到?, 放下汤匙，重新舀一勺汤送入口中。火候正好，鸡汤有参味, 是厨娘和?萍儿?一早用心煨的。

柳依将麻纸往前一递，笑?道：“姐姐不看?？”却是不依不饶, 好似邀功。

不想接，但推脱的话, 又太刻意。顾云洛表情淡淡地快速瞥过纸张。

纸用的不是正经纸, 图画的也不是正经图，只不过她活了千载,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此时脸上也并未有何?特?殊神色。

再者, 这作画之人实在是水平低下, 顾云洛一扫便知道是念绯那不正经的蛇妖所画，几笔薄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