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没有再坚持,只是选择站在她的身旁支持她的决定。
鹅卵石街道尽头传来积雪碎裂的声响。
裴欲昭碾过结冰的水洼,他停在挂着“法律援助站”铜牌的木屋前,指尖悬在门铃上方颤抖。
玻璃门内,林见墨正在教米娅用彩笔画太阳,暖黄光影为她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门铃叮咚响起时,许泽横跨半步挡在林见墨身前。
少年侦探后腰别着的瑞士军刀在掌心转出寒光,像只炸毛的幼兽。
“好久不见。”
裴欲昭的视线掠过许泽,定格在林见墨颈间微微晃动的珍珠项链上婚礼那日,他就是掐着这串珠子将她按在化妆镜前。
林见墨示意许泽带米娅去里间,起身时打翻了颜料盘。
靛蓝色颜料顺着桌沿滴落,像他们的感情一片狼藉。
“你怎么敢……”裴欲昭向前逼近,雪松香混着威士忌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抬手要抚她发顶,却被偏头躲过,“逃亡很有趣?爷爷临终前都还在等你”
“爷爷去世了……”林见墨有些怅然,那个老人倒是她在裴家唯一的留恋。
裴欲昭继续拿着爷爷的事刺激着她。
“爷爷到死都在遗憾没有见到你和我们的孩子……”
玻璃杯被林见墨砸碎在两人脚边。
“我们的孩子?”林见墨想到为了让她离开裴欲昭,选择自杀的女儿裴悦,眼眶瞬间红了,“我躺在血泊里的时候,裴总可没有想到我们的孩子!”
“裴欲昭,我没对不起你们裴家,不要拿爷爷来绑架我!”
裴欲昭瞳孔骤缩,那些被酒精麻痹的记忆苏醒生日会现场香槟塔倒塌的脆响,林见墨身下漫开的血泊……
“我当时……”
“当是只想着你和叶欣冉的孩子?”林见墨冷笑,“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他哑口无言,他对她的伤害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裴欲昭,你要是真的对我有一点歉意,就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林见墨不想再对他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开,许泽也跟着她离开。
裴欲昭看着二人的背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动半步。
第十章
圣加仑的冬夜总裹着薄荷般的冷冽,林见墨裹紧羊毛披肩,站在法律援助站的木制柜台前整理案卷。
壁炉里的松木噼啪作响,将米娅稚嫩的画作镀上一层暖橘色画上是三个手牵手的火柴人,标注着歪扭的德文“林律师、许泽哥哥和我”。
“姐,下周圣诞集市的法律咨询台,你真的要去?”
许泽斜倚在门框边,指尖转着机车钥匙,少年气的眉眼在炉火映照下格外生动。
“那群老头可不好应付。”
林见墨将热可可推到他面前,唇角漾开浅笑:“怕什么?当年在法庭上和裴氏律师团对峙的时候,你还没学会系领带呢。”
许泽耳尖泛红,低头猛灌一口可可,烫得直吐舌头。
玻璃窗外的街灯忽然闪烁两下,林见墨瞥见对街阴影里一抹熟悉的轮廓裴欲昭裹着黑色大衣站在雪中,肩头积了薄霜,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阴魂不散。”许泽冷哼着抓起外套,“我送你回去。”
圣诞集市宛若童话里坠落的星河。
胡桃夹子士兵在拱门下吹奏铜号,姜饼屋飘出焦糖肉桂的甜香,林见墨的咨询台被挤在槲寄生花环与彩灯之间。
许泽抱着一沓宣传单穿梭在人群中:“普法讲座这边,欢迎大家关注下!”
他一边发着传单,一边回头冲她眨眼,发梢沾着亮晶晶的雪粒。
露天舞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