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后,目不斜视,神情娴静。齐国公原先就因为她救下发妻幼子而生有好感,如今再观她礼数周全,容貌姝丽,走出去完全不会堕了国公之女的名声,心底不由得更加满意。
“好孩子,快起来!要不是你,我夫人和幼子恐怕难逃此劫。你救了她们,今后便是我全家的恩人。”
崔舒若没有因此张狂,她还是沉稳如故,“国公言重了,能救下夫人与小郎君,非我一人之力,若非钟宣节他们遇贼抗衡,只怕我也要葬于贼首。”
齐国公摆了摆手,“誒,他们有功,我亦会厚谢。可却是你挡下了劈向夫人的利刃,此为救命之恩。
方才我与夫人商议一番,你人品贵重,且与我夫妻二人有缘,若不嫌弃,我二人想认你为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崔舒若脸上的神情仿佛对此十分突然,有些意动,可最后却推辞道:“我失了泰半记忆,并不知家世如何,只怕门第不够,有辱国公府的门楣。”
窦夫人实在是喜欢崔舒若,听见她这么说,满脸心疼,“好孩子,不必乱想,以你的人品相貌,必定是幼承庭训,家教从严,何必妄自菲薄。
再者,便是家世差了些又如何,做了我齐国公府的女儿,我看谁敢瞧不起你!”
窦夫人不愧是贵胄出身,虽然语调平和轻柔,最后一句话却说的霸气。
话说到此处,崔舒若再推拒便有些不识好歹了。再说了,她一开始便愿意得很。
所以崔舒若展露笑颜,如拨云见日,霞拔天光,她朝着齐国公夫妇一拜,“女儿见过阿耶、阿娘!”
齐国公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好孩子,今日我赵义方又多了一个女儿,起来,快起来!”
而窦夫人则是亲自将崔舒若扶起来,温柔和煦的说,“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言罢,她顺势摘下手上冰种极佳的镯子,套到崔舒若手腕上。
手镯莹光浮现,质地细腻,一看就是极为昂贵、有价无市的珍宝,此刻戴在崔舒若手腕上,愈发衬得她皓腕凝霜雪。
窦夫人看得很满意,她点点头,“我就晓得你戴上此镯定然合适。”
崔舒若想要还回去,“玉镯如此贵重,我不能收……”
可她的动作却被窦夫人按住,“诶,这是我送予你的见面礼,长者赐不可辞。”
崔舒若只好依言戴着,窦夫人继续道:“这镯子是我出嫁时母亲传给我的,传女不传男,共有一对,恰好我今日得了你这个女儿,镯子正好你与平娘各一只。
想来这便是宿世的缘分了。”
窦夫人笑眯眯的,显见时高兴极了,也是真心喜欢崔舒若这个女儿。
一旁的钟宣节和李三娘见证了崔舒若的遭遇,不说钟宣节如何腹诽,李三娘倒是露了些神色,她没想到崔舒若如此好运。
即便她嘴上称李家与齐国公府不定谁家排场大,但她阿耶真见了齐国公,也是要见礼的。况且她家是前朝旧臣,因为地处偏远,加上李家数代人在曲南郡的经营,才叫陛下对他们施以厚恩,甚至能沿用前朝旧制治理曲南郡。
但被宽宥厚赏的前朝旧臣哪比得上陛下亲姨甥来得风光,李家再好,也只能在曲南称王称霸,齐国公府却不管走到哪都被人恭维簇拥。
崔舒若的运气实在不一般。
她简直是一脚越了龙门,从此地位扶摇直上,成了数一数二的贵女。
这也让李三娘有了危机感。
崔舒若之前的身份,即便留在魏成淮身边,也成不了气候,除非她愿意自甘为妾。可身为齐国公之女,与定北王府世子,不是正相配吗?
想到这里,李三娘撅起的嘴都快能挂油壶了。
崔舒若也听见脑海里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