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如寒霜,却又似笑非笑地看过去,目中闪烁着狠辣杀气。

明镜世虞见状气得浑身发抖,听雨却是朗声一笑,毫不惧怕,“我确是因为后来发现你心术不正,而不肯再教你,怎么,你今日还想弑师不成?”

“兆廷,你与非同是我教过最聪明的学生,你也很好,今日是要与他一起动这个手?”听雨笑罢,又淡淡看向李兆廷。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兆廷克不敢忘,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成大事,必须够狠,这也是我们从老师教授的古训中学到的道理。”

“老师,若你肯安坐府中,兆廷保证,决不许任何人伤害你,哪怕是师兄。”李兆廷弯腰而揖,面目再也看不清楚,声音却清楚的从嘴中吐出。

黑影手持瓷瓶,跃出权府,跨上马背,便欲离去,他耳目极为聪锐,背后一道细微声音响起,是有人跟着还是只是误听?他心中一凛,但作为一个杀手,他没有回头察看,只作不知,策马驰进另一条与来路截然相反的道路上。

已是二更天,连玉却还没有寝宫。

素珍也没有丝毫睡意,边关在这时出事,不是什么吉兆!连捷兄弟、严鞑、高朝义等这些他的心腹,也几乎以宫为家,还有慕容定,政事以外,其他时间,他们几乎都在御书房密议。

他的眉眼越来越深沉,身形也越来越清削。她有时问起,他会说,我不能让大周陷入无尽的战火之中,为这场权力游戏买单的不该是百姓。

她披衣而起,出门让守在殿外的内侍到御膳房传些热汤糕点,好让他回来就能吃。青龙和玄武负责宫中护卫工作,这些天和明炎初都形影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以备随时听命布防。白虎和朱雀轮流领在她这边当值。

今晚是小周。还有黝黑使。和白虎一样,和她更熟悉一点的瘦高侍今晚似乎不当值。明炎初手下双侍是训练出来了,替他分担了好些工作。

她和二人打过招呼,便进了去。

很快,小周亲自把东西端进来,朝她笑笑,又关门出去。

小周虽是在笑,但眉目间却没有丝毫笑意。她知道,不仅是无情的事,边关的情况扰动着每个人的心。

她微微蹙眉,战火若烧开,这边城的百姓可便要遭殃,正想着,一股恹闷之气突然从胃腹涌出,她捂住嘴巴,几步跑到玉盂处,刚一张嘴,一口酸水便吐了出来。

她拿帕子擦擦嘴巴,走回桌前坐下,食物的油腻气味却让她再度难受,又跑了回去吐。如此半晌,她吐得肠胃都空了,漱过口,又在桌上掂了块酸枣糕吃了几口,方才觉得舒缓一些。

除去这酸枣糕,桌上其他食物让她如临大敌,她只好避得远远的,走到窗前长榻坐下。

昨天也是如此,本以为是吃坏肚子,可连续两天,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罢?她自己给自己把了把脉,好吧,把脉她真不在行,倒是其他的病,她望闻问,还能看出些什么来。

正想出去找小周进来给她看看,转念一想,又收住了脚步。明日便是先帝生忌大祭,连玉将率皇族和群臣到陵园祭祖祭天,有的忙,若她诊出什么事儿,小周是他的人,断不会替她瞒,定必告诉他,这可不把急坏?

待明天祭祀过后再诊罢,再晚也不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