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提刑确定没有找错门?要说有事,找皇上岂非更好?”
这待遇和她刚进京时候的待遇是提升了,但严鞑语气中的讽刺,暗讽她和连玉的关系,却比当时让人难堪十倍。
若是往日,初生之犊不畏虎,素珍早便炸毛,但如今,即便有连玉作后盾,可这段时间以来,她早学会隐忍,她甚至没有坐下,朝他深深一鞠,“严相面前,怀素不敢轻打诳语。怀素前来,是望严相将冯家的事告知一二。怀素深知,严相位高权重,无需怀素效劳之处,但若他日有何事需人跑腿,只要是国法以内,怀素必竭尽所能,即便肝脑涂地,也替严相办到。”
严鞑眯眸打量眼前这个目透睿气、气度沉稳的姑娘,不无震撼。这就是冯少卿的女儿。无怪初见便有股异于寻常女子的聪颖,只是那时并不知她是女身,更不知她身世。而跟在连玉身边一年,让她越发知进退,懂为营。
要是一年前便知是他监刑之人,想来早已将他恨透吧!这底子本优,这种改变自然是好,同时,也让她变得益发危险。一旦有异心,必是一场颠覆。
“老夫是监刑之人,亲眼看着你父母死去,你不恨我?”
“怀素明白,非战之罪。”1dbzZ。
“你具体想知道什么?”他似乎一怔,啖了口茶,轻声问道。
素珍已预备好这位老相爷刁难,她也不打算用连玉去压她,没想到他只给了她一下,便就此收住。她略略松了口气。
带着满腹伤疼和疑窦,她问起他到日奉旨到冯家所见所闻,冯家最后一刻父母兄长的情景。
袅袅茶烟中,老相目光如潭,深不见底,向她讲述起当日情形。
原来,当日严鞑奉旨带兵到淮县执行,到得冯家,只见冯少卿正十分恣意携着夫人的手在自家私塾指挥着学生替他晒书晒字画,各种干活,学生们各种苦逼。
见他领兵到来,冯夫人一笑,道,相爷降临,寒舍蓬荜生辉,妾身这就去泡茶。冯少卿则遣散学生,笑米米的说,明儿接着晒。
学生们哭丧着脸,看样子却非是对官兵惧怕,一下全部跑了个没影。
后来,他说明来意,冯少卿好似一点也不惊讶,只道,早知当年之事若露,我必死无疑。我妻子必定不肯独活,是要随我去了的,只求相爷放过我一双儿女。
严鞑冷冷说,冯提刑,老夫也想卖你人情,可是,此事事关社稷,老夫不能作主。
就在此时,一队大内高手已不动声色将两人从后院押出来,那是一双非常年轻的男女,少年与冯少卿面目相似,俊美无涛,少女与冯夫人容貌相若,眉眼间浮动着一丝调皮,此时充满惊惧,自是冯少卿一双子女无疑。
“少英,带上你妹妹一起跑!”冯少卿突然大喊。
此前,他神色过于平静,严鞑认为他已认命伏诛,不想有此一着,那冯少英武功极高,方才束手就擒,似乎也只为迷惑众人,如今走出院子突然发难,竟将身边几名高手撂倒,他深深看了父母一眼,仇恨的一扫严鞑,抱着妹妹施展轻功跃上屋顶,逃了出去。
严鞑震怒,他带来上百官兵,数十大内好手,立即命人追去,冯少卿武功奇高,眸光一动,袖子轻拂,将妻子送进屋内,与众人缠斗起来,一时之间,人竟被拦住,分出身去兄妹二人的只有十余数。
严鞑看出,冯少卿并无逃走之意,只想争取时间让子女逃出生天,下招虽重,竟无杀招,一身白袍,血迹渐多。
他不想杀人。
这人行事诡滑,他素来不喜,并无深交,但对其办案上的聪明才智却又有几分赞叹,虽无甚交情,如今见状,心中竟有些窒闷,就在此时,有几名大内高手使了个眼色,竟跃上屋顶,从上破屋而入,将冯夫人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