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进一步取得连玉的信任,让连玉下旨为冯家平反,让爹娘兄长红绡不必一生背负逆贼之名,将他们尸首领回,好好安葬!

可是,哪怕李兆廷骗过她,他待她却全非绝情,她怎能连累他?

他不爱她,她却爱了他十多年,不是说放就放,他就像她的习惯。

她可以成全他爱顾双全,情愿自己哭死,却舍不得他受到一丝伤害。

她狠狠抓着头发,头疼欲裂。

“公子,霍侯求见。”正折腾的伤口都微微裂开了,门外传来福伯微微苍老的声音。

她一怔,这大晚上的霍长安来找她做什么,总不会是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吧。

她出去一看,霍侯爷笑吟吟道:“爷请你喝酒,顺道看雪看星星,谈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去。”

她闻言,差点喷他一脸鲜血,随之点头道,好,小爷也正想喝酒来着。

霍长安一笑,矫健的手臂重重勾过她肩膀就往外走。

两人随意找了个酒楼大堂就坐下。两人均是不拘小节的人,不像连玉李兆廷那些公子哥儿那般讲究。

霍长安给她倒了满满一杯酒,素珍闷着头喝了,她举杯去讨第二杯,霍长安倒是缩了手,拿眼瞟瞟她,“你这脸色不好,伤势还没好,一杯意思意思就好了。”

素珍嗤一声,“你这人真不够意思,说请我喝酒,一杯就算了,这酒又要不了你多少钱,再来,满上满上。”

霍长安眼中碾出些细长笑意,“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可真当来喝酒了?再说了,给我胆子我也没这个胆量呀,你是连玉的小宝贝,这伤势未愈,让你喝伤了,他岂不要整治我?”

“切,”素珍翻翻白眼,低声嘀咕道:“他后宫美人多着呢,什么宝贝,我看你醉了才是。”

哪知,霍长安听罢却哈哈大笑,眼中划过丝促狭,“哎,我说李怀素,你是不是吃醋了?我说你是他宝贝,可没说什么宝贝,宝贝臣子也是宝贝,宝贝女人也是宝贝,你将自己当后者看待了?”

素珍怒,一手指着他,“狗嘴长不出象牙,滚!”

霍长安一拍她手掌,“好了,不逗你了,看你老羞成怒的。告诉你,我可不是跟你说笑,连玉确是看上你了,我便不信,你负伤被他接去休养那些天,他没对你表示过什么。”

他眸透精光,压低声音道:“慕容六那家伙在你还是男人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素珍听得又恼又羞,骂道:“你小子到底醉翁之意在什么,快说,别净拿这些有的没的涮小爷。”

“小爷,”霍长安噗一声笑的张狂,一口吞了手中酒,方慢悠悠道:“我来确实是有事找你,淘几句心里话来着。”

“这不废话么,你霍侯贵人事忙,无事会登三宝殿么?”素珍将杯子放下,白他一眼,“只是,本提刑和你很熟么,你淘心底话要跟我淘?”

“你难道不懂一个理儿,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也无法深交,有些仅一面就寄情定意,哦,你和白衣不正是这样?缘分是什么,谁说的清楚?”

霍长安一口酒气呼在她脸上。

素珍却是认同这话,想朋友之间大抵如是。

突然记起连玉和她说,因为那时他在窑子洞里遇到的是她,所以喜欢了她,她不信,她是对他好,但她对李兆廷不也好,十多年却终究无法修成正果,所以,这条理论大概不适用于爱情。

她呸他道:“别酸了,你就一穷耍武的,别弄些文不溜秋。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缓缓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他。霍长安看她一双眼睛乌亮逼人,心里微一迟疑,突然岔过话题,道:“你为何要女扮男装来考科举,还敢当官审人,加入朝廷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