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害怕,父亲会一直在。”
沈云汐紧紧抓着被褥,低着头如弃兽般低嚎,眼泪洇湿一片,却特意避开了信件。
她不忍将信件毁坏,只怜惜地又将它收回,好好放在了盒中,而那本小册,应当是父亲所写下的毕生绝学。
静静看了许久,便将木盒盖上。
刚放好木盒,谢锦绪就小心地扶着孙妙姝走进来。
沈云汐冷冷的看了眼二人,躺下怔怔的看着床帷不说话。
“沈云汐。”
“孩子没了。”
听着谢锦绪冰冷的话,沈云汐闭上眼试图遮掩住眼中暗含的恨和痛悔。
“我没有祖母了,谢锦绪。”
谢锦绪闻言蹙着眉,眼神有些冰凉。
“这不是你胡闹的理由,沈云汐。”
“你已嫁作谢家妇,开枝散叶才是你应该在意的,当年你父亲威胁我家说只有你能延续我家的香火,才将你收作童养媳,二十年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你就是这样报恩的。”
“如今看来,你父亲谎话连篇,而你身上流着他的血,更是不堪。”
沈云汐不愿再忍,她睁开血红的眼,将木枕狠狠砸在谢锦绪身上。
“滚,谢锦绪,你给我滚。”
谢锦绪被砸的后退,但还是小心的护住了孙妙姝,看着沈云汐哀痛的眼睛,心中的怒意却莫名被一股恐慌取代。
孙妙姝嗤笑了一声,扯着谢锦绪的衣袖撒着娇:“姐姐这是痛失爱子伤心呢,锦绪你体谅体谅。”
说完又一脸得意的看向沈云汐道:“我的孩子,如果夫人愿意,也可以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
沈云汐红着眼死死瞪着孙妙姝。
谢锦绪心想沈云汐现在无处可去,又担心孙妙姝腹中的孩子出事便只好护着孙妙姝离开。
“你既如此不知悔改,那就闭门思过,还有五日就是婚宴,别忘了你的囍字。”
听着谢锦绪离去的声音,沈云汐忍不住大声痛哭起来。
她后悔了,她后悔为了谢锦绪苦苦在谢家强留二十年,后悔没有早点回去陪着祖母。
还有她的孩子,那个尚未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的孩子。
悔恨似潮水般将沈云汐淹没,只徒留下不断涌出的眼泪。
她要离开,离开这虎狼之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春华,去帮我把纸笔拿来。”
第八章
五日后。
府里上上下下都十分忙碌
看着被红绸锦缎还有囍字铺满的谢府,沈云汐心中不免有些酸涩。
当年她和谢锦绪成婚,谢锦绪说他正在升职的关键时期不宜大办,于是婚礼也草草了事。
一座小轿就将她往谢府送来,还有沈父当时留给她的并不算丰厚的嫁妆,也成了别人的饭后谈资。
可现在娶孙妙姝时,却是十里红妆,名动京城,谢锦绪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的珍宝都赠与孙妙姝。
只是现在,这些和自己都没有关系。
沈云汐回过神来,认认真真的写着最后一个囍字。
这是她留给谢锦绪最后的东西,也是送自己离开的火烛。
那日命春华将信送出便让她在府外等候,院中的其他侍女也都遣散,她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而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孙妙姝一进院落,就发现了院落的空旷,沈云汐一个人站在房中,身边是堆成小山的囍字。
她不以为意,只认为是下人都去前院领喜钱,而院中无人也方便她与沈云汐谈话。
二人一个站在屋内,一个站在门外静静对视着。
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