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汐是被脸上的刺痛和点点凉意唤醒的。

她睁开眼,看见谢锦绪正一脸认真的往她脸上擦药。

“谢锦绪,你是来替孙妙姝要说法的吗?”

谢锦绪沉默不言,直到将药都上好之后,才怜惜地摸了摸沈云汐的头安抚道。

“额头不会留下痕迹的,你别怕。”

顿了顿,又似乎有些宠溺的责怪道:“你再不喜欢郡主,也不能将她的见面礼摔碎,郡主哪里受过这些委屈,汐汐,你太娇纵了。”

而她与谢锦绪十余日未相见,他竟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还有腹中的孩子,而是想着替孙妙姝出头,讨孙妙姝的欢心。

“你说我娇纵?”

沈云汐红着眼看着有些无措的谢锦绪,他真的有试图了解过她,喜欢过她吗。

这二十年,他爱的是沈云汐,还是他自己。

“谢锦绪,你这二十年有对我动过一丝真情吗?”

看着沈云汐眼中积攒的泪水,谢锦绪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他上前将沈云汐抱在怀里,欲盖拟彰似的说:“当然,我一直爱你,汐汐。”

“只是郡主这边我也要给个交代,郡主位高权重,我不敢得罪。”

沈云汐有些用力的从谢锦绪怀中挣脱出来,不愿再多聊。

“你要我做什么。”

谢锦绪有些犹豫,但还是抓着沈云汐的手安抚的捏了捏说。

“汐汐,我打算在一个月后将郡主娶进门,你便为我们写九万个囍字,既是赔罪也以示你们姐妹情深。”

沈云汐闭了闭眼,这二十年的情谊,此刻却像笑话一样。

“我知道了,你走吧。”

气氛有些凝滞,谢锦绪还是轻轻在沈云汐脸上落下一个吻安抚道。

“汐汐,你好好休息。”

“等郡主进门,一切都听你的,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

看着沈云汐一幅不愿多说什么的神情,谢锦绪抿了抿唇还是起身离开了。

沈云汐看着谢锦绪离去的背影,积攒许久的眼泪还是落下,一滴一滴砸在被褥上洇出大片的深色。

他明明知道那个瓷杯并不是她打碎的,却还要处罚自己,他只是偏心孙妙姝罢了。

曾经的情深意切与恩爱缠绵似乎都只是镜花水月,只待一个石子下落,便将一切砸个稀碎。

这二十年,原来只是自己自作多情,将他的逢场作戏当真了。

祖母还一直在家中等着自己,待他们完婚,自己就回家和祖母一起生活。

“夫人,安胎药。”

侍女端上来一碗浓得发黑的药,沈云汐接过一饮而尽。

无论如何,这是她的孩子,她自会护他平安。

这日,沈云汐还是起身站在桌前,认认真真地写着囍字。

每写一划,就像是在心上划上一道伤痕。

她的夫君,她青梅竹马的夫君竟然让她祝福他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这一个个囍字仿佛长大了嘴,哧哧地嘲笑着她多年的付出。

身旁的侍女看见沈云汐写的如此认真有些不忿道:“夫人何必如此,分发下去给我们写就好,九万个字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写完,哪怕夫人不吃不喝,也不可能写完的。”

是的,这些字本就是写不完的,只是她想最后再给谢锦绪留下什么。

沈云汐笑了笑正要说什么,一位侍从却突然闯进屋中喊道。

“夫人,老夫人病危!你快去见见吧。”

第五章

沈云汐如五雷轰顶,她盯着侍从反复确定消息的真假。

“祖母怎会突然病危?”沈云汐丢下手中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