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悦财大气粗包了整个包厢,将兰园的招牌菜点了个遍,开席时就对着宋珈禾劝酒。
「宋姐,你是我们队里的精英,这杯我敬你,以后还要靠你多照顾。」
宋珈禾垂着头没有吱声,池悦端着酒笑盈盈看着她。
桌上的喧闹一点点,淡了下来。
坐在一旁的小王赶紧站起来,打圆场解释:「宋珈禾不能喝酒,这杯要不我替她?」
有人嗤笑一声:「你算她什么人,要你替?」
小王尴尬地笑了笑,拿着杯子的手还是垂了下来。
苏飞宇刚接完电话回来,一见情况,面上带了丝为难,犹豫半晌才凑近宋珈耳边,悄声道:「那么多人,要不你就抿一小口?」
一直没有反应的宋珈禾动了,她慢慢地转过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苏飞宇。
又确认一遍:「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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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飞宇面上闪过心虚的神色,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敢继续说,悻悻闭嘴。
没人知道,宋珈禾的父母是在一个雷雨夜被酒驾的大货车当场碾死。
两人的尸体被碾得支离破碎,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从那后,她恨透了酒,怕急了下雨打雷。
可这一切,苏飞宇都是知道的,那也还是他一直搂着她,陪着他,在她颤抖不已的耳边呢喃着:「宋珈禾!你别怕,你还有我!」
可他现在,在做什么?
帮着别的女人,劝自己喝酒?
那一刻,宋珈禾感觉心房里有什么「轰」的一声,塌了。
她浑身禁不住战栗起来,她望了望沉默不语的苏飞宇,又瞥眼对面的池悦一眼。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一杯白酒,仰头喝干。
原本静默的现场,一下子热闹起来,队友们纷纷叫「好」。
可宋珈禾的面色惨白如雪,毫无血色,只那一双眼里仿佛有什么在燃烧着,细看之下带着隐约的决然。
胃里的灼热烫得她五脏翻滚,几乎不能呼吸,她急急冲进了卫生间,扒着马桶狂吐。
一声又一声,眼泪糊住了整张脸。
这一刻,她突然分不清。
灼烧的胃和受创的心,到底哪个更疼。
身后并没有人跟来,她知道苏飞宇一定还在包厢里,站在池悦的身前笑着为她挡酒。
就像,他之前千百次为她挡酒一样。
可这一次,他挡酒的对象却换了人。
不知过了多久,换过神的宋珈禾转身出了门。
或许是老天也在为宋珈禾逝去的恋情悲哀,本来晴好的天说下雨就下雨。
随着大雨落地,天际忽现一道白光,远近雷声咆哮。
像是一把冰锥深深扎入宋珈禾的心脏中,将她钉在原地,挪不动脚。
脑海中父母的尸块和满地残血的画面再一次淹没了她。
宋珈禾浑身直哆嗦,她颤巍巍划开手机,拨通了苏飞宇的电话,可接电话的却是个女人。
「宋姐,有事吗?」
「飞宇哥哥去前台拿套套了……他说喝高了干事更刺激呢……」
宋珈禾那句「苏飞宇,我怕」硬生生堵在嗓子口,被她用尽全力咽了下去。
她没有再听,掐断了手机。
深一脚浅一脚,闯进了夜色中。
等宋珈禾到家时,浑身淋得透透的像个水人,她瑟缩着泡在浴缸里发呆,苏飞宇劝她喝酒的那一幕再次袭来,眼底湿意更重。
她愣了半晌,起身,擦干,穿衣,手机关机。
整个人埋入被窝里,裹在空调被里,紧紧的像个没有生命的蚕蛹。